每天都有人往裴三郎的府上送禮, 托各種門路走關係想要塞人, 他爹娘、幾個一起開過錢莊的小夥伴、望公、義公他們, 乃至六卿衙門都有人親自領著往他這裡塞人。
他們送來的禮, 他都退回去了, 人,他都留下來給他們應聘的機會。
來應聘的人太多, 他把人力資源管理那套搬來。
人多粥少,能不能拿到崗位, 就憑他們自己的本事了。崗位不一樣, 要求自然也不一樣, 他們自己競聘哪個崗位, 既是考驗對自身實力的評估, 也是對競爭對手實力的評估。
忙了大半個月,總算是把人員安排到崗。總是試用, 試用期為三個月, 過了試用期的,視情況再調派崗位。他的手底下有人了,邊安排活計邊教,神炭司就運轉起來了。
他讓人給狗蘿莉準備的十四歲生辰禮物也備好了。
兩樣東西, 一件是玳瑁扇。
玳瑁是一種海龜, 在他的上輩子是保護動物,據說已經瀕臨滅絕, 但在這個世界, 人們連山林裡的猛獸都沒搞明白, 至於大海,那還屬於很多人聽都沒有聽過的範疇。
他喜歡收集各種奇石是聲名遠播,有奇石商人把衝上岸的玳瑁龜殼撿來賣給他,一起賣來的還有海岸邊撿的各種魚骨、海螺之類的,各式各樣的收羅了好幾大車運來,他全買下來了。
那奇石商人姓魚,叫魚大浪,住在海邊,窮到朝廷都不在他們那邊設封地,直接劃成邊疆人煙稀少的地界。他們那邊都是岩石沙土,種莊稼都沒活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於是大部分都是漁民。
魚大浪是個走南闖北的,靠把乾海貨賣到京城,又把京城的貨賣到沿海掙錢,掙了不少身家,是當地有名的大豪商。
魚大浪想走裴三郎的路子,在那邊封官。他的金子不夠,買不起萬金封侯。
奇石這些東西就是個好玩的,海裡的魚乾海產也不太養得起朝廷歲貢,裴三郎就魚大浪幫他造鹽田曬海鹽,曬出來海鹽後,他給豪商謀實權肥差官位。
豪商第二年就拉了好幾車海鹽過來。
裴三郎把玳瑁磨成漂亮的玳瑁扇,再裝上一盒細細的海鹽,進宮,給未婚妻送生辰禮物去。
他們沒成親,雖說可以有點禮節往來,但見麵是不太合適的,好在他有差使在身,狗蘿莉也有參政,他便厚著臉皮進宮,找老丈人。
他到天鳳殿,又沒見到狗蘿莉。
天子又在跟義公下圍棋,殺得義公毫無還手之力。
他覺得義公挺遭虐的,這大鳳朝的封地就跟圍棋盤上的棋子一樣一樣的,天子成天琢磨這個,愁得頭都禿了,那圍棋技術,放到上輩子,估計都是世界級水準的。
他行過禮,上前觀禮,兩個小盒子緊緊的抱在懷裡,態度很明確:不是獻給天子的。
義公悄悄地瞄了眼他懷裡的盒子,明白裴曦這是來給長公主送禮物的,暗暗牙酸了下彆人家的女婿,起身,行禮,告辭。
裴三郎大大方方地夾著禮盒拱手道謝。
天子掃一眼他,扭頭讓宮侍去宣長公主,又抬眼看向裴三郎:以前好歹還托望公轉,你現在倒是直接了哈。
裴三郎又扭頭環顧一圈四周的宮侍和宮女們。
天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揮手讓宮女和宮侍們都退下。
不一會兒,羽青鸞麵無表情地進來,見宮殿中隻剩下她父皇和裴曦,裴曦的懷裡還抱著禮盒,頓時耳根一燙,繃緊神情,昂首挺胸,上前向天子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天子拿眼看看羽青鸞,又看看裴曦,問裴曦,“你有何事呀?”女兒臉皮薄,當老父親的,隻好代為效勞出言詢問。
羽青鸞今天生辰,她知道裴曦一定會送禮來的,但沒想到他會親自送來,心臟有點不受控製地跳,臉上有點不太自在,隻能努力繃緊表情,不去看旁邊這人。她悄悄對自己說:“他一定有彆的事。”裴曦不是不知禮的人,他們還未成親,這樣來見她是有些失禮的。可能有人對她這麼上心,時時惦記,也會覺得他好的。修長公主府,他又出錢又督工,定期或不定期寫信向她彙報進度,商討哪裡不合適需要改,還一直在研製琉璃瓦,說蓋出來的房子金碧輝煌。
裴三郎清清嗓子。
羽青鸞抬眼看向裴曦,又看向自家那不正經地父皇,有點羞惱。
裴三郎比狗蘿莉小,男生又比女生發育晚,原本就比狗蘿莉矮一截。狗蘿莉很有氣勢,比旁邊的天子還像天子,抬眼看過來時,襯得他更矮了。他暗自腹誹,躥那麼高的個子做什麼,你要長到一米八呀。未婚妻瘋長身高,他很有壓力。回家必須多補充蛋白質,每天再多做一百個單杆,必須把自己拉長點。希望祖上都跟他爹娘一樣高高的,可千萬彆出矮子再把矮子基因傳給他。
天子咳嗽一聲。他是不是該把這女婿打出去了?
裴三郎回過神來,趕緊把懷裡的盒子呈向狗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