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煙水城,它有一座大山脈,比臥牛山更雄峻危險,它橫在煙水城一側,把煙水城跟依山城、豐城、裕城都隔開了。
依山城,依的就是那座煙水山。
豐城、裕城,位於煙水城的山腳下,山上飛瀑千尺,水流終年不斷,山腳水草肥美,稻田綿綿無儘頭,年年豐收很是富裕,所以才有豐城、裕城這名字。
懷公遭到了三麵夾擊,孫大才、陳武侯、嚴世侯都隻能各打各的,互相幫不忙,也傳不了信。
孫大才從裕城和飲馬城兩邊出擊,分彆攻打懷城的北門和西門。
裴曦給出的主意,他們自己這邊,輪班休息,上車輪戰,大家輪流休息輪流上。每個時辰,不間隔地派出一千人放箭,喊打喊殺,假裝要攻城輪翻騷擾,讓守城的人沒辦法好好休息,也不能撤下城。
睡眠不足,是影響健康的頭號殺手,他能折磨得對方疲憊不堪不說,還能麻痹鬆懈對方,最後來波大的總攻時,可能對方都會當成小打小鬨。
他隻給出主意,至於行不行,能不能用,那就是孫大才的事了。他沒帶過兵打過仗,也不懂裡麵的道道,打不下來或者是損兵折將,他不負責。
孫大才的說法就是比較耗弓箭。
南方產竹子,邊上就是山林,不缺造箭的木頭,銅箭頭比較費錢,但打完仗還可以回收嘛,而且木頭的竹子的一樣能用。那麼多奴隸乾活,箭嘛,造得起。
裴曦告訴他們,箭管夠。
虔公默默觀察,無數次覺得自己忍住這口氣、沒起兵造反是對的。
正打著仗呢,銅錢精占據巨木城把各種作坊開起來了,就近給孫大才所需要的一切,又有豪商跟銅錢精做買賣運來他需要的……
正月裡,還在打著仗呢,銅錢精已經開始準備上春耕了。
還不到播種的時候,他已經派出仆人指揮奴隸們平整稻田挖水溝水渠忙上了。
懷公連城都出不了,裴曦種上糧食,邊種糧邊打仗……懷公的敗局已定。
孫大才連續騷擾懷公十天過後,突然將飲馬城的兵馬調到裕城,隻在飲馬城留下一千人防守,他集中能調度來的所有兵力人手,猛攻懷城的北門。
懷城守城的人,每天十二個時辰,對方每個時辰都來攻一波,幾百人、幾千人的來,他們都……又困又累都被攻習慣到麻木了,聽到對方的聲音就拿盾牌頂在頭上擋箭雨,再趁機反射一波箭,有時候都懶得起來回射了,蹲在牆角下躲好就成。
喊殺聲如往日般響起,城頭上突然喊出聲,“不好,他們攻城了”
躲起來的人抬起頭看,鋪天蓋地的箭雨下來了……刹時間城樓上倒了一大片,很多人正抱著長戟靠在城牆上打磕睡,就聽到慘叫聲,再抬頭就見到周圍站起來的人被射成了刺蝟,嚇得縮成團,連站都不敢站起來。
城門口傳來沉重的撞門聲響。
懷公世子大喊著“起來,守城,放箭,扔石頭……”揮劍去砍縮在城垛下不動的人,連續砍好幾個,大家見到他都躲,勉強有人站起來,剛露頭射出去一箭就被飛過來的箭給射中倒地,嚇得周圍的人直哆嗦。
對於很多戰奴來說,站起來是死,破城投降了還繼續當戰奴,傻子才站起來。
披甲人也在降和死之間做掙紮。這仗打到什麼時候是個頭?起兵造反是求富貴,現在……三麵受困,這仗怎麼打?還沒被困的那一麵是往煙水城去的,那邊是門郎將嚴世侯。
懷公世子的隨從上來,告訴他城門快破了。
懷公世子在隨從們的盾牌掩護下,下了城牆,來到城門處就見城門上的橫木都快被撞裂了,堵在城門上的石頭堆也被撞得搖搖欲墜。
突然,有人傳來大喊聲,“他們上城樓了……”
親隨軍和戰奴借著弓箭掩護,用套繩套住城垛,抓著繩子用腳蹬著城牆往上爬。
夯土城牆打了這麼久的仗,城牆表麵斑駁不已,有些地方還插著箭,很多地方甚至不需要繩子,徒手都能爬上去。不多時,親隨軍和戰奴就上了城牆,正準備大戰一場,見到的卻是縮在城垛下麵黃肌瘦的戰奴以及熬得都脫了形的披甲人……不是一般的慘。
親隨軍都還沒開口讓他們投降,他們便已經嘩啦啦地把武器扔了滿地。
懷公世子看到城樓上出現身著銅甲的親隨軍,翻身上馬,調頭就跑。
騎馬的!貴族!
親隨軍們頓時都盯上了他,戰功來了。
他們翻城牆上來的,沒馬,追不上,於是直接拉弓射箭。
對於這種,死的活的,戰功都是一樣的,跑了,戰功就沒了。身穿銅甲的貴族,讓他跑了,那還得了!
上了城樓的親隨軍,一個個取下身上背的弓箭對著他便開始射。
懷公世子趴在馬背上,箭落在他的銅甲上傳來的撞擊聲和震感,嚇得他冷汗直冒。
馬屁股中箭,飛也似地躥出去。
城樓下,披甲人、戰奴都還在,見到世子逃了,親隨軍上了城牆,也紛紛調頭就跑。
轟然巨響中,城門被撞開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伴隨著親隨軍的銅甲聲響起,震得大地都在搖晃……
對方有騎兵,逃都沒法逃。
戰奴們嚇得把武器一扔,抱頭靠在街角邊蹲下了。
披甲人猶豫了下,也靠邊蹲下了。
有披甲人平時欺壓戰奴欺壓得狠了,幾個戰奴使個眼神,從地上撿起一截斷掉的戟杆紮在了披甲人的脖子裡,頓時鮮血飛濺……
戰奴們刺殺披甲人過後,趁著混亂往人群中一鑽,沒影了。
親隨軍們進來後,地上披甲人死傷慘烈,戰奴們全都雙手抱頭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