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召來望公,算過當年太內司金子餘數過後,當即賞賜了三萬兩金子給青鸞長公主,四位庶皇子各賞賜三兩千金子。
以閔公府為首的五家累世公府叛亂,朝廷平叛過後,天子的太內司金庫很是充盈。前年和去年,公侯們大批襲爵,太禮府有極大的進項,盈餘部分也都入了太內司。
如望公、義公等朝中老臣們讓爵給兒孫,且年歲大了本該到了致仕養老的年紀,天子留用,賞賜了一大批。如瑞臨長公主、薑堰、魯北、匠作司的霍萬舍等,為朝廷效力數十年或者是立下過大功績的,在辭官還鄉時,天子都給予了厚厚的賞賜,再加上各項開銷,使得原本充盈的太內司庫中存餘不多。
待這批賞賜過後,庫中的金子都有了安排,再無餘存。
天子另外賞賜十萬斤神炭給青鸞長公主開荒。
天子厚重的賞賜讓滿京城的公侯們側目,但天子要賞,這又不違製,誰都沒辦法說出些什麼來。
十萬斤煤炭,五十噸。
這對於急需煤炭煉鋼的裴三郎來說,簡直是意外驚喜。
五十噸煤,一輛重型大卡車或者是拖掛車就運走了,最多兩重大車卡就能裝完,可現在隻能靠靠馱力和人力。裴三郎已經不考慮運輸成本,火速安排上運回去,他連拉糧食都排在了後麵。
他帶著商隊,又有天子賜的煤,自己買的糧,隊伍比來時更加龐大,出發準備真不是三天兩能忙完的。他每天早上宮門開啟,把孩子送進宮,寄養在天子那,到傍晚宮門落鎖前接回來,要是趕不及,就把孩子留在宮裡了。
裴三郎忙活半個月之後,終於準備妥當,去向天子請辭。
羽飛鳳想見他,他去了。
羽飛鳳被天子除去了鳳冠和太子鳳袍,隻做尋常貴公子打扮,被天子派來的親隨軍和宮侍看得牢牢的,連宮殿的大門都踏不出去。
他坐在殿中主位上,說道:“父皇在幫你們謀反,他屬意的繼位者是皇姐。”可惜他沒能再果決大膽些,不然直接撲殺羽九玄,必定會對皇姐造成極大的打擊。世女夭折,儲位空懸,他皇姐得先老實待在府裡生孩子留個後,一如之前生羽九玄時閉府一年不出一般。女人生孩子,一腳踩在鬼門關,生完孩子還得休養,會耗去她極大的精力。
天家隱秘,少聽為妙。宮侍們和親隨軍們聽到對話,很是默契地出了宮殿,站得遠遠的。
羽飛鳳笑問:“姐夫,等到將天那天,天子大位和我皇姐之間,你選誰?”
裴曦用一種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羽飛鳳,問他,“無拘無束,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日子不美麼?”還想挑撥離間,玩誅心?“我和你姐的日子美著呢,不勞您費心。”拱手,告辭。
羽飛鳳萬分篤定地說道:“這天子大位始終是我的。”
裴曦:“……”這孩子是吃三聚氰胺長大的吧。
公司的資產都讓上任董事長以及各個股東轉移走了,撿個負債累累的空殼公司,很值得驕傲開心嗎?那些企業為了擺脫債務,想方設法找一個無關緊要的來當法人頂缸,這位……奔奔奔地上趕著來。
裴曦懶得搭理他,出了天鳳宮去老丈人那裡接孩子。
天子給羽九玄裝了好幾車奇珍異寶,還送了她十匹千裡挑一的寶馬良駒,其中三匹是他的天子座騎。
他牽著羽九玄的手,送她到宮門口抱上鸞駕,一直看著鸞駕與等候在長公主府門口的隊伍會合,又再走得不見蹤影才轉身回返。
運載的物資多,返程的隊伍走得慢,裴三郎二月初走到五月中才到花丘。
過了花丘,還要經過上隅、密林,才到邊林。好在這些地方都是無主的封地,沿途到處的客棧都是裴曦開的,可以說都是他的眼線,四舍五入就是進入到他的地界了。
他留下運輸隊伍,帶足保護他們父女安全的親隨軍和戰奴,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趕。
裴三郎進入鸞城地界,便帶著孩子和十幾騎親隨軍快馬往回趕。
羽九玄靠在自己親爹的懷裡,坐在軟墊上,可馬匹快跑起來就很顛簸,她又沒有腳蹬可以踩,直接被顛吐了。
裴曦隻得略微放慢了些腳程,好在已經很近了,兩天就到了。
他抱著被馬顛得生無可戀的羽九玄翻身下馬,問迎過來的門侍,“青鸞長公主呢?”
門侍說:“在殿中議事。”
裴曦:“……”沒坐月子,那就是還沒卸貨。他抱著羽九玄,快步進入殿中。
羽青鸞正在跟瑞臨長公主議事,突然見到有人未經通報擅自闖進殿,抬頭望去見是裴曦,頓時驚喜,她撐著腰起身,一旁的宮女趕緊扶住她。
她步下台階,入眼就見到一張滿是胡子還有點憔悴的臉。他滿身塵土,懷裡的羽九玄無精打采的,小臉泛白,也是灰仆仆的,看向她的眼神充滿委屈。
她頓時了然,這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她溫聲說道:“你們先去洗漱。”她摸摸羽九玄的臉,說道:“吃苦頭了,娘親待會兒去陪你。”
羽九玄伸出手,要娘親抱。
羽青鸞這會兒是真抱不動她,隻能虛抱兩下,便讓裴曦把她抱走了。
她返回坐位前,又回頭看了眼兩父女,這才繼續議事。
裴曦把羽九玄交給女官帶去沐浴更衣,他自己也回寢宮洗漱。他剛洗完澡出來就有宮侍匆匆來報,“發動了。”
裴曦:“……”發動了是什麼?發動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