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的呼吸微微屏住，他抬手按上她的肩，聲音有些粘稠的低啞，道：“真不該帶你出去。”
慕歡叫他，“陛下……”
謝臨伏下身去，握住她的手腕，低頭吻上她的唇，“彆說話。”
……
與此同時。
宮外。
謝承安的麵前，站著數位將領，與一眾精兵。
領頭的是慕北，穿著銀白鎧甲，精致的麵上無一絲表情。
“準備動手吧。”謝承安接過手下人遞過來的鎧甲，邊往身上套，邊說道。
他穿好後，看了一眼巍峨的宮牆，守門的侍衛察覺了不對，正往宮裡奔走。
慕北冷聲道：“遵命。”
後麵有一位將領，身形粗礦，提著劍就要往裡衝，忽然問了一句，“殿下要奪位，該不會也是為了那個禍國殃民的女人吧？”
——這些日子，皇帝因為深宮中的美人，不理朝政已久。
謝承安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將領垂下頭去，道：“屬下多嘴了。”
鐵騎踏破宮門，直衝進去，朝皇帝的寢宮行進。
皇宮的守衛雖多，但卻抵不上這些虎狼之師，又毫無防備，輕易便叫人衝破了防線。
有哭喊哀嚎聲響起，天地間似乎都染上了一層血色。
天際下，是漫天的血光。
雪白的大地上，落下一朵朵紅梅，血腥的氣味逐漸盛開，彌漫到整個皇宮。
後宮雖未遭殃，卻也察覺到不對勁，被封鎖在後宮裡，不得出去，人心惶惶，有人望見遠處的血色，忍不住哭喊起來。
寢殿裡。
太監涕淚交加，連滾帶爬地推開門，哭著喊，“陛下，陛下！”
謝臨皺了下眉：“朕不是說過，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謝承安的聲音忽然傳來，“父皇。”
他逆著光，一步步自門外走來。
謝承安麵容平靜，身上的鎧甲儘是血漬，手裡提著把劍，青白的劍尖已被染成紅色，不時有血滴落下來。
謝臨瞳孔一縮，問：“你在乾什麼！”
謝承安走過來，道：“父皇，從今日起，這江山便是兒臣的了。”
“放肆！”謝臨眼中滿是怒意，他站起來，喊道，“來人！”
“不會有人來的，父皇。”謝承安笑了一下，手一揮，便有人進來。
謝臨瞳孔一縮，發現自己的暗衛也不見了。
謝承安卻已不耐煩，道，“將父皇請下去，好好伺候。”
謝臨被帶下去。
謝承安將目光放在慕歡身上，她依舊嬌弱地躺在床上，即使看見這一幕，臉上微白，神情卻並無多少恐慌。
他走過去，將鎖鏈劈開，想要抱她，垂眸時卻看到身上的血汙，他將盔甲脫掉，才俯身將她抱起。
“恨我嗎？”
謝承安緊緊摟著她，抱著她朝外走，道，“我奪了父皇的位子。今後，你就屬於我了。”
慕歡乖巧地窩在他懷裡，道：“不恨。”
謝承安微怔，垂眸看她，隻當她是在說假話，搖了搖頭，“不管你怎麼想，我都不可能放開你。”
待到了外麵。
一切皆已平靜下來，眾人一身血色，見謝承安出來，紛紛跪下。
眾人一齊喊，“參見陛下。”
謝承安沉默半晌，才道：“平身吧。”
眾人起身，見他抱著慕歡，頓時一驚，有人道：“殿……陛下，她——”
謝承安看了那人一眼，眼神微冷，道：“她以後會是孤的皇後。”
“什麼！”眾人又是一驚，還未說些什麼，謝承安已抱著慕歡往外走，道：“我意已決，走吧。”
*
這場奪位悄聲無息，很快開始，又很快結束，直到第二日，未參與的官員才聽到風聲。
早朝時，他們一踏入皇宮，便覺空氣中有著股血腥的氣味。
眾官想到昨日聽到的傳言，互相對視，忐忑地進了大殿。
有人坐在龍椅上，穿著明黃的龍袍，繡著五爪金龍，帝冕下，是一張年輕而冰冷的臉。
眾人愣住。
果然是謝承安。
旁邊的太監適時喊道：“上朝——”
這時有人率先跪拜下去，喊：“五皇萬歲萬萬歲。”
其餘人下意識地跟著跪拜，麵上卻是止不住的震驚。
待站起來時，有人問：“敢問陛下何在？”
謝承安淡淡道：“父皇已將皇位禪讓於朕，這是詔書。”
然沒有人能確認詔書的真假，他既已坐在高處，自是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眾人心中思緒再多，這會也隻能咽下驚訝，跟著稱一聲陛下。
謝承安坐在龍椅之上，望著底下的人群，心中想的，卻是慕歡的麵容。
皇宮中遭逢一場血色洗禮，宮人皆是恐慌的氣氛，為慕歡安全，他便讓慕北暫時將慕歡帶到將軍府去。
隻等一切都安排好，再將她接回宮中。
將軍府中。
慕北將慕歡從馬車上扶下來，麵色冰冷，道：“你先在府中住幾日。”
慕歡點頭，說：“嗯。”
兩人進了門，才想起來慕歡的住處太過破舊，慕北猶豫了下，道：“我院子裡還有一處客房，你先住在那裡吧。”
慕歡看他一眼，笑了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