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表麵矜持 非期而然 8717 字 3個月前

“嘭”一聲,夏鬱重重摔上門。

暴怒的父親和軟弱的母親被關在門後,他低著頭,不停地往前走。

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地,隻是一直走,一直不停地走。

風聲在耳邊呼嘯,早起的人從旁邊一個個掠過,夏鬱沒有偏一下視線,隻看著前麵的路一直不停地走,直到腿實在疼得走不穩,接連跌了兩跤後,他才終於找了一個太陽照不到的僻靜窄巷,坐了下來。

一坐下,他就渾身虛脫地往牆上一靠。

不去管流血的膝蓋和手肘,也不看一眼腫脹的小腿,隻那麼靜靜地坐在石磚上,垂著眼,一動不動地看著地麵。

怎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夏鬱覺得好沒意思,可這些問題又不停在他腦子裡徘徊。

一場對話,顛覆了他十幾年的認知,也顛覆了他對父親和母親的印象。

他甚至懷疑他們真的愛他嗎?

生他難道就是為了看他結婚生子嗎?

不結婚生子是不是也會放棄他?

他們到底把他當什麼了?牽線木偶嗎?

手指插.進發間,夏鬱把頭抵在沒受傷的膝蓋上。

他閉著眼,不停地做著深呼吸。

一下、兩下、三下……

然而胸悶的感覺一點也沒能得到緩解,腦子裡也混混沌沌,亂七八糟。

時間慢慢過去,太陽也越升越高。

由於兩邊房子的遮擋,窄巷裡能見度高了許多,但依舊籠罩在陰影裡。

“夏鬱。”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略帶遲疑的聲音響起。

夏鬱從膝蓋上抬起頭,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周鼎。

“你怎麼在這兒?”他問。

周鼎往前走了兩步:“我就住在這附近。”

因為訂房訂得晚,這個度假村的房子又俏,所以他沒能訂到夏鬱旁邊的房子,隻能退而求其次地訂了幢邊上的。

他昨天在陽台上站了一夜,早上剛想回房間就看到夏鬱怒氣衝衝地光著腳在外麵走,看看時間,再看看夏鬱出來的方向和沒能來得及換下的睡衣,想也知道肯定是跟家裡吵架了,而且吵得還不輕。

他立刻下樓跟了出來,但一直沒有靠近。

之後又在巷子拐角處等了快一個小時,覺得夏鬱應該緩得差不多了,才出來打招呼。

現在看應該是差不多了,起碼夏鬱看起來很平靜,沒之前那麼暴躁。

周鼎看了眼夏鬱的膝蓋,又問:“你還好嗎?”

夏鬱單手托著下巴,語調懶散:“還行吧。”

他微仰起鼻尖嗅了一下,“你身上有煙味,還有煙嗎?”

周鼎摸了摸口袋裡的煙盒:“還有幾根。”

夏鬱動作自然地伸手:“給我一根。”

周鼎走過去遞了一根給他,並用打火機給他點了火。

嗤一聲,狹窄的小巷裡漸漸彌漫起尼古丁的味道。

夏鬱靠在牆上,細長的手指夾著煙。

他微眯起眼,用力地吸了口後仰起頭,又用力地吐出來,像是要把胸口的煩悶一起吐光。

灰色的煙霧從微張的嘴裡呼出,飄往上空,很快被穿過窄巷的風吹散。

他閉上眼,又深深地吸了一口。

周鼎就這麼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夏鬱。

他忽然覺得這樣的夏鬱有種說不出的冷豔和破敗美。

瓷白的皮膚在陰影中又冷感又紮眼,膝蓋上已經凝固變暗的血成了唯一的豔色。

他閉著眼仰著頭,天鵝般的脖頸上落著青色的指印,還有手腕和手肘上的擦傷、沾著汙跡的袖口和衣擺,以及被灰塵染臟的褲子和腳趾,明明他那麼狼狽,還有些灰撲撲的,可就是有種說不出的豔麗感。

又脆弱,又迷人。

周鼎呼了下氣,把落在夏鬱唇上的視線移開。

他走到夏鬱旁邊坐下,語氣隨意地問:“跟家裡吵架了嗎?”

夏鬱輕嗯了聲,又呼出一團煙霧。

周鼎看了眼夏鬱的脖子:“你的傷……”

夏鬱簡潔道:“不小心摔的。”

周鼎說:“我看見你摔了。”

兩次摔跤他都看見了,隻是因為離得遠,夏鬱摔跤後又很快就站了起來,所以沒機會上前幫忙。

手指在煙上輕彈了彈,夏鬱道:“那你跟了我挺久啊。”

“嗯。”

“怎麼之前不過來?”

周鼎看向夏鬱:“我覺得你會更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種和爸媽吵架後負氣出走的架勢實在太眼熟了。

他曾經也跟爸媽吵過架,大冬天的外套也不穿一件就往外跑,那種時候根本感覺不到冷,磕了碰了也不覺得疼,也根本不想要人安慰,隻想跑到沒人的地方一個人呆著。

而且昨晚賀新陽也是耳提麵命,要他一定克製自己。

克製所有強烈的情緒,克製所有衝動的行為,讓他對夏鬱不要過分熱情,否則隻會把人嚇跑。

所以即使很想送夏鬱去醫院,想立刻幫他處理傷口,想關心他安慰他,周鼎也全按捺了下來。

聽完後夏鬱勾唇笑了:“那怎麼現在過來了?”

“覺得你應該靜得差不多了。”

夏鬱又笑了,他仰起頭呼出煙霧,然後道:“周鼎。”

“我在。”

夏鬱沒有看他,而是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問:“如果你爸媽知道了你的性向,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所以是在爸媽麵前出櫃了嗎?

周鼎沒忍住又看向夏鬱脖子上的淤痕,夏鬱皮膚白,即使指印是淡青色的,在他皮膚上也顯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