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隨著微風晃動,謝慈問他:“師父的病指的就是這個嗎?”
“差不多。”鳳玄微道。
謝慈皺眉,問道:“什麼是差不多?還有其他的病嗎?”
鳳玄微歎道:“阿慈,我的神力已經耗儘了。”
謝慈不明白,神力耗儘不是修煉就可以補回來的嗎?他這麼想著,便也這麼問了出來。
鳳玄微坦誠道:“有點難,算是個老毛病了。”
“治不好嗎?”謝慈問道。
鳳玄微望著謝慈,目光中帶著一點謝慈不能理解的深意。
謝慈想了想,安慰鳳玄微說:“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好啊。”鳳玄微抬伸出手,在他的頭頂揉了一把。
赫連錚見他們兩個可以照顧好自己,就匆匆趕往封州,與眾道友一起日夜不停地處理從鬆動的封印下溢出的魔氣。
琢光派的掌門應憐子昨天在阻擋異獸潮時不慎受了重傷,眼下隻能做些簡單的工作,聽說謝慈醒來,也過來問了兩句。
此前謝慈在蒼雪宮裡雖然不管事,但他手下的那些弟子也從來不敢鬨得太過分,如今江硯徹底接手蒼雪宮,乾脆讓門下弟子都轉為魔修,引魔氣入體提升修為,他是鐵了心把一條路走到黑。
當年應憐子看江硯可憐,才讓人把他接到琢光派,他如今這般作態,倒好似是他們琢光派滅了江家滿門。應憐子想看看謝慈這個宮主的能不能把門下弟子約束幾分,少做點孽,這個人間就能多美好一點。
赫連錚手中結出法印,四周濃鬱的魔氣開始消退,一縷天光照射下來,昏暗的大地上殘破的旗子隨風獵獵起舞,赫連錚放下手,靠在樹上重重地喘息,應憐子走過來,送了他一粒丹藥,見他服下後好了一點,問他:“謝宮主醒來後沒回蒼雪宮看一看嗎?”
赫連錚答道:“他才剛醒,我讓他留在青州先把身體養好。”
應憐子點點頭,又問:“我聽說你師父也回來了?”
“是有這回事。”
應憐子歎道:“要不你看看能不能讓你師父去管管蒼雪宮的事?”
“我師父?”
“謝宮主畢竟你師父的徒弟,這事你師父插手也算比較合理。”人間多難,琢光派要做的事太多了,不能一直受蒼雪宮的牽製,應憐子曾見過李青衡幾麵,知道他為人正派,其實這事即使他不說,他應當也會插手的。
赫連錚想了想,道:“近來我師父身體也不太好,怕是不能出麵了,蒼雪宮的事交給我吧,不過以後跟我師弟有關的事可能跟您都要有點關係了。”
應憐子不明所以,怎麼都跟他有關係,他又不是謝慈的師父,便問:“赫連小道友這話是什麼意思?”
琢光派老祖的事赫連錚問過鳳玄微和謝慈是否要告知琢光派,鳳玄微隻說讓謝慈自己做主,而謝慈前段時間做石頭的時候將過去的記憶回溯了幾遍,也大概知道他說的老祖就是自己,這種能輩分加倍的便宜他不撿簡直對不起上天賜予的這番奇遇。
赫連錚很貼心,他先關切地問了一句:“應掌門,您的傷怎麼樣?”
應憐子答:“還好,不算嚴重,你問這個做什麼?”
赫連錚問:“應掌門,您有沒有想過你們那位老祖可以化出人形?”
“啊?”應憐子愣了一下,隨後才意識到赫連錚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感歎說,“怪不得這些年我們總也找不到他,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你既然這樣說,想必是見到我們老祖了,他現在怎麼樣?過得好嗎?”
“現在過得還行,其實您應當也是見過的。”
“我也見過?”應憐子微微蹙起眉頭,開始回憶這些年自己接觸過的許多道友,猜測他們中的某一位會是他們的老祖。
赫連錚覺得要是任應憐子這麼猜下去,不知要猜到何年何月,他道:“就是……您有沒有想過,我師弟可能是你們的老祖?”
他的話音剛落,應憐子兩眼一閉,直接仰頭往後倒下,赫連錚趕緊扶住應憐子下滑的身體,口中叫道:“應掌門——應掌門——”
應掌門剛才不是自己傷得不重嗎?!
等會兒琢光派的弟子不會過來找他算賬吧?
好在不久後應憐子就睜開眼,他望著灰暗的天空,說:“我剛才可能出現了一點幻聽,你說你師弟是我們琢光派的老祖?”
“不是幻聽。”赫連錚道。
應憐子道:“那是你們師門詐騙。”
謝慈如果是他們老祖,整個琢光派在他們師門麵前矮了不知道多少輩。
赫連錚微惱,對應憐子道:“這種事我乾嘛騙您啊?我的人品您信不過嗎?”
就是太信得過了,所以應憐子才會覺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