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婚我離定了(19)(1 / 2)

司淵好久都沒有以成年人的身份, 白天出過門。

他細細地刮了胡須,用發蠟固定好了發型,穿上淺灰色的西裝, 連皮鞋都來不及套上,他的身體猶如被放了氣的氣球, 用肉眼可察的速度,縮小了整整一圈。

原本熨帖的西裝,鬆鬆垮垮地掛在他的身上。

鏡子裡的司淵看起來麵無表情,可眼眸裡的煩躁一閃過去。

前頭有多興奮, 這時就得有多失落。

蘇雪桐正在刷牙, 驚訝的都忘記了牙刷還在嘴巴裡,她一嘴的沫沫,含糊不清地感慨:“臥槽!”

一直以來的規律被什麼打破了?

司淵明明是天一亮就會變小,這次居然撐到了上午十點鐘。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摸不著規律的話, 意味著“司明”也不能輕易地出門了。

蘇雪桐掩飾了震驚,低頭,迅速漱完了口。

司淵又回了臥室,房門沒有關緊,透過門縫她看見立在床前的他, 靜止了片刻, 開始脫衣服。

蘇雪桐嗖一下,轉過了頭。

等了約莫好幾分鐘,屈指煞有介事地敲了敲門。

“進來!”

司淵的聲音很是低沉, 倒沒聽出有多落寞。

蘇雪桐推門而入,隻見又換上了“童裝”的司淵恢複了正常,手裡捧著遊戲機,絲毫不見情緒的波動。

她藏了一肚子寬慰的話語,愣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司淵清亮消火的眸子朝她看了過來。

要說蘇誌成的話總是讓她醍醐灌頂,那司淵的眼睛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蘇雪桐像是迷茫走在人世間的旅人,一對上他的視線,陡然清醒。

“呃,你猜出來是因為什麼了嗎?”

與其安慰,倒不如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司淵放下遊戲機,眨了眨清醒到過頭的眼睛,“昨天晚飯吃的東西,以前也吃過,可以排除飲食的問題。”

蘇雪桐略一思索,認同:“對。”

“其餘的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現象。”司淵停頓了片刻,又說:“要說稍微特彆一點的,就是進了交警大隊,以及我和你在沙發上……”

蘇雪桐尷尬地揉了揉下巴,打岔道:“對對,交警查車,當你是嫌犯,按了胳膊!”

“但是我覺得跟交警沒有關係。”司淵的眼神閃爍。

和什麼有關,好像不言而喻了。

蘇雪桐強辯道:“胡說八道,咱們頭一回被偷拍那天,也那個了!”

“那次就親了一下,蜻蜓點水。”

司淵認真地道。

蘇雪桐的老臉一紅,還真彆說,昨天和上次的區彆,就是多了個交換|口水的工序。

這麼花哨的猜測,蘇雪桐死都不會承認。

她臉色僵硬了片刻,正色道:“我覺得有很大的可能是那個摁住你的交警,沒準你們的八字相合。要不,我找人查查他?”實在是解決不了的事情,乾脆交給玄學。

“不用那麼麻煩,咱們一會兒再去一趟交警大隊。”司淵很是乾脆地說。

“你沒事去那兒乾嘛?”

蘇雪桐問完,立刻發現自己問話的方式不太對。

怎麼能說沒事呢!

她的意思其實是去交警大隊總得找個適當的理由吧!

司淵站了起來,窗外的陽光傾斜進來,像金子似的灑了一地,他剛好站在背光的地方,蘇雪桐看不清他的臉,隻莫名心跳加速。

特彆好笑,司淵真的跑到了交警大隊,又和淩晨摁住他的交警同誌見了一麵。

當然,交警同誌隻覺得他麵熟,已經認不出來他是誰了。

“叔叔,十五歲真的不能考駕照嗎?我都大學畢業了!不應該特殊情況特殊辦理嗎?”

司淵一本正經的聲音傳到了汽車裡,蘇雪桐趴在方向盤上差點沒有笑岔氣。

交警同誌興許是很多年沒有遇見這樣的奇葩,咧嘴笑了一下,“你大學畢業了!那你把我國的法律修改一下先。”

真是的,越是忙,越是搗亂的多。剛剛交通台通知的,三環路上發生了一起連環車禍,都忙著趕赴現場。

交警同誌馬不停蹄地往外跑,司淵跟了上去,使勁一拍他的肩膀,他下意識反手一扭,將他按在了汽車上,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是孩子,緊跟著又鬆開了。

“小孩,趕緊回家!我國的法律法規,你上網查查就知道了,彆在這兒跟叔叔搗亂。”

司淵“哦”了一聲,扭了扭肩膀,朝停在不遠處的黑色汽車走了過去。

蘇雪桐至始至終沒敢露麵,見司淵拉開了汽車,很古怪地瞥過了眼睛。

司淵扣好了安全帶說:“成了,見也見了,按也按了,等著看效果吧!”

她有種預感,這些都是鬼扯,看吧,問題肯定還是出在她的身上。

可她現在還不想麵對那個真相。

蘇雪桐和司淵又回了秋和花園,還真是靜等效果,黑夜很快來臨,這裡地處市中心,卻不是鬨市區,可一過了八點,連跳廣場舞的阿姨都帶上了耳返,周遭很是寂靜。

蘇雪桐本來是想上半夜睡覺,下半夜起床繼續圍觀司淵變身。

但作息一時半會實難改變,蘇雪桐即使八點上床,也翻騰到十一點才沉沉睡去。

大約是心裡裝著事,沒多時,睡得又不那麼沉了,迷迷糊糊中,總想著司淵要到變身的時間了,可就是不能徹底清醒。

雲裡霧裡的發夢,卻不知道夢見的是什麼東西。

一座座直聳雲霄的大山,巍峨蒼茫,一人麵虎身,好多條尾巴的怪物聳立在山頭之上,尾巴搖搖擺擺遮擋住了半邊天空。

這裡的空氣很清冽,她不由縮了縮臂膀,再眯著眼睛數了數,那個怪物一共九條尾巴!

蘇雪桐屏住了呼吸,儘管自己也知道這是做夢,可要是夢裡被這麼個怪物吃掉的話,或者被他的尾巴掃到,誰知道現實中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連鎖反應。

耳邊的風呼嘯著,怪物的龐大身軀一動不動,要不是他的尾巴還在搖擺,她會以為自己看見的僅僅是頭石像。

又等了好一會兒,蘇雪桐忘記了先前的擔憂,離他越來越近,鬼使神差地開口:“哎,你是什麼動物的變種?”

他太高太高了,站在他的身下,蘇雪桐得使勁仰著頭。

她的聲音很大,他不可能聽不到。可他那雙眼睛還是直視著東方。

“喂!”她站在了一塊大石上麵,“或者,你是不是被人詛咒了,必須得讓公主吻你,你才能變回本來的模樣?”童話故事裡都是這麼演的,就連那個奇葩的司淵好像也是這種奇葩的毛病。

真的是想破了腦袋,也沒預料到病因在她。

怪物終於動了,他甩了甩頭,驚得鳥獸四散,掠起了無數的飛沙亂石,如同山要崩地要裂似的。

蘇雪桐嚇得趕緊蹲下,雙手抱頭。

說來也好笑,那些飛沙亂石如同長了眼睛,避開了她,砸向了周遭。

緊跟著,她聽見他如地動一樣沉悶的歎息,還有如雷鳴一般的聲音:“桐雪,不要鬨!你們人族,被大水所困,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

這是蘇雪桐第二次聽見桐雪這個名字,她腳一蹬,從夢中驚醒。

她來不及細想自己都夢見了什麼,爬出了帳篷,飛奔到司淵的房間。

寬大的歐式大床上,司淵歲月靜好地躺在床上,毛茸茸的頭發覆蓋在了他清俊的…少年臉上。

蘇雪桐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兩步,儘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明知會是這個結果,可真的讓她麵對的時候,她隻想逃。

偏偏這時,司淵睜開了眼睛。

他清亮的眸子,依舊是那麼的清醒,仿佛在說:看,我說對了吧,就是跟你有關係。

蘇雪桐實在接受不了,一轉身又飛奔了回去。

她拉上了帳篷,躺了進去,忽然想起夜裡的夢。

蘇雪桐又翻坐起來,傳說中有嫵媚善於迷惑人的九尾狐,在她有限的認知裡,人麵虎身九條尾巴的,她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人麵虎身……”她喃喃自語,拿起了手機。

這時,司淵走到了帳篷外,屈指想要輕觸帳篷,卻又縮了手。

蘇雪桐看見帳篷外的身影,一伸手拉開了拉鏈,“乾嗎?”

“我想跟你談談!”他很平靜地說。

“不談!”蘇雪桐乾脆說完,又把拉鏈拉了回去。

司淵並沒有走,靜立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好久沒去公司,並且焦寒知道我在國內!”

這人,連談判都言簡意賅。關鍵,誰家談判隻談自己的訴求,不提手裡的籌碼?耍流氓嗎?

蘇雪桐再次拉開帳篷:“幫你,我有什麼好處?”

司淵愣怔了一會兒,“我的不就是你的嘛!你還要什麼?”不缺錢,等於消除了世上百分之八十的煩惱。他仔細想了想,還真想不到她缺什麼!

這算表白嗎?

有點突如其來哦!

蘇雪桐瞪圓的眼睛,不自主地眨了眨,她坐回了帳篷裡,心裡頭亂糟糟的,猶如雜草叢生,這次倒是沒有拉起帳篷門當作屏障。

她糾結了一會兒道:“要真是我…能讓你維持體型,那怎麼樣才能一直維持下去?”

總不能一直交換那啥,才能一直爽!

畫麵實在是太美,蘇雪桐連想一下,都覺得如遭雷劈。

司淵忽然扭捏了一下,蹙著眉頭說:“先講眼前吧,持續的事情,等等再說!”

蘇雪桐皺了眉頭:“難不成你已經知道辦法了?”

司淵沒有否認。

蘇雪桐又道:“那來唄,一勞永逸!”

司淵擺了擺手,緊張的有些大舌頭:“還是先等等再說!”

他落荒而逃,蘇雪桐叫都叫不住那種。

蘇雪桐覺得他古怪,心裡咯噔了一下,就沒敢發散思維。嗯,她這人聽勸,好奇害死貓!

——

司淵想要明早就去公司,他出門的程序是這樣的——

兩個人並排坐在沙發上,肩並著肩。

“你準備好了嗎?”

“嗯,我閉上眼睛,你就過來吧!”

畫麵過於沙雕,蘇雪桐真是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心態。

不過,他柔軟的唇瓣貼上來的時候,她一緊張,忘記了尷尬。

這種唇瓣的廝磨,急性子的人真是受不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有如此耐心,明明覺得他的唇舌就要探進來了,可下一秒,還是徘徊流連在唇上。

一種莫名的戰栗,爬上了她的後背,她的胳膊上細細絨絨的汗毛倒立,連耳根也開始發燒。

再這麼廝磨下去,蘇雪桐恐怕自己荷爾蒙超標,得暈過去。

她一伸手按在了沙發上,整個身子向他傾倒,回吻的特彆用力——你不是逗老子嘛!老子吃了你!

當然,氣勢上是那樣不錯,稍稍微找回點場子的蘇雪桐,悄悄在心裡計算著親吻的時間和交纏的程度。

現在的…絕對可以比擬前頭的熱吻,她想要收兵撤退,身體才將收回了一點,就被他拉了回去。

還是她強吻他的姿勢,屋子裡沒有第三雙人眼,卻有一雙電子眼靜悄悄地記錄著一切。

十分鐘前,兩個人並肩坐在沙發上。十分鐘後,時間還在一分一秒地過去。

熱吻結束,蘇雪桐暈頭轉向地從沙發上起來,一頭鑽進了臥室裡,睡了個昏天暗地。

還是那個夢,像是沒有結束的連續劇。

可與上一次又不一樣了,人麵虎身的怪物前,飄著一個“女阿飄”。

蘇雪桐聽見她義正言辭地說:“我早已不是人族,你也不是怪物,天地萬物有著神也無法改變的秩序!”

“桐雪,那你昨晚因何而哭泣?”如雷鳴一般的聲響,差點震聾了蘇雪桐的耳朵。

“女阿飄”從半空中下落,一襲白衣泛著七彩的霞光,那光芒刺疼了蘇雪桐的眼睛,以致於看不清她的長相,隻能聽到她清冷的聲音:“陸吾,你不該窺探我!”

“陸吾!”睡夢中的蘇雪桐喃喃自語。

司淵坐在床榻邊,若是不仔細看的話,誰也看不見他眼中閃過的那絲戾氣。

他的手按在了蘇雪桐的額頭上。

有一隻手,穿過了陸吾龐大的身軀,抓住了蘇雪桐的手腕,她下意識掙紮了一下,腦海一片清靜,陸吾女阿飄,消失的沒有蹤影。

一夜無夢。

第二天天才剛亮,蘇雪桐就衝到了司淵的跟前,他果然還是大版的。

蘇雪桐看見他的那刻,倒抽一口氣,說不出自己複雜的心情。

剛過七點,司淵就領著蘇雪桐到了公司。

公司裡靜悄悄的,候命的人隻有苦逼的總裁秘書焦寒。

果然是總裁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蘇雪桐百無聊奈地坐在沙發上,聽焦寒一五一十地彙報近期工作。

“鹿齡的商業問詢沒有了,不過年前定下的還有一個戲約,她演女三號,不好臨時換人,司總你看……”

“嗯,那就讓她接著演,公司不作任何宣傳投入就行了。然後以觀後效吧!”

這是做人留一線的意思了,司總能在圈內立足,靠的就是好風評。

焦寒點頭,在本子上勾了一筆,“好的。”

緊跟著進入下一個議題,他說:“旋轉和跳躍兩個團出道不足一月,已經有綜藝和商業問詢投遞了過來。”

“謹慎選擇,先讓他們打歌,在唱片市場立足,有代表作之後,再根據各人的特色,安排其他發展。”

“好的。”焦寒合住了筆記本,抬眼看了看沙發上的太太,又說:“司總,有時尚品牌邀請太太參見亞太地區的珠寶發布會。”

司淵抬起了頭,問她:“你要去嗎?”

蘇雪桐不喜歡端著,更不喜歡和不認識的人寒暄,搖頭道:“太累!”

司淵撇過眼睛,看向焦寒:“那推了。”

焦寒扯著嘴角連聲道“好的”,說真的,一大早就被狗糧喂到飽的感覺,委實心情微妙。

七點鐘趕到公司,意味著他今早五點半就起床了。他空著肚子被塞了一肚子的狗糧,頭暈目眩。

司淵停頓了片刻,吩咐:“我要看公司的月度計劃表和季度規劃表。”

焦寒後背一凜,複讀機似的又說了聲“好的”,轉身出了辦公室。

起床氣令人智障,焦寒打起了十二分精氣神,打印好表格,已經是八點半,這才是公司上班的正常時間。

他無聲地歎息,直接推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房門。寬大的辦公桌後並沒有人,他一偏頭,看見的是沙發旁,司總遞來的殺人眼神。

“對,對不起!”焦寒一頭冷汗。

蘇雪桐躲在司淵的後麵,臉頰滾燙。

一分鐘前,某人以害怕效果提前消失的借口,親得她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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