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是楚王,並不好楚腰,要真論起來,他還是喜歡豐腴一點的女人。
“還有嗎?”天子又問。
姬桐雪顯得很是為難,“父王,你是要娉那楚姬做王後嗎?”
“為何有此一問?”
她托起了腮,輕咬著下唇,“嗯”了半天,才不情不願似地說:“父王若當真要娉她為王後,那十七就得多說點她的好話!父王若還沒有那個心思,那十七就……”
後頭的話並不用說,天子曉得。
就連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天子也曉得。
那楚姬雖然美麗,卻是個斤斤計較的個性。
可不是計較,小十七贏了她一對兒龍鳳手鐲,還得鬨得人儘皆知。
難不成天家還稀罕她那對兒龍鳳鐲子不成!
天子的眼睛閃過了寒冰,一低頭,又戳了戳她的腦門,歎道:“你啊,你啊!當真是把你母親那套看人臉色下菜碟的法門,全部學會了!可你啊你,你可是堂堂的王姬,又不是你母親那種…普通出身!你且得記得,這一世都給父王活得無需看任何人的臉色!”
“連父王的臉色也不看嗎?”姬桐雪很認真地詢問。
天子噎了一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肉臉頰,“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沒有呀,父王!”她嘶了一聲,苦著臉說。
父女兩人又閒扯兩句,天子賜了她幾批彩緞,還有好幾對兒金銀玉做成的手鐲,便擺擺手讓她告退了。
想也知道天子找她個小女孩能聊什麼事情呢!
不過是心疼她,生怕她因為禁足,會被後宮其他的人欺負。
後宮的等級深嚴,可不論是女人,還是孩子,想要活的好,靠的全是恩寵。
她與旁人不同,自打出世,就被天子捧在手心,即使是王後在世,也從不敢輕易苛責於她。
說起來,她的臉如此之大,怎可能不招人嫉妒呢!
焦夫人的位分不高,雖位列三夫人之中,卻是最靠下的那個,娘家又無權勢。
試想,若是失了天子庇佑,她的日子該有多難熬。
十七王姬複寵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王宮每一個角落。
大約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司铖這晚的晚飯多了一隻超大的雞腿,就連那匹棗紅馬的草料也從劣等的雜草變成了優質的草料。
司铖靠在馬廄的木樁上吃飯,嘟嘟囔囔地同馬說:“馬兄,以後你就有好日子過了!”
這位十七王姬啊,能耐可不僅如此。
過了幾日,姬桐雪才知道那日太仆大人為何哭泣。
那楚姬與太仆夫人交好,宗周人人皆知。
太仆大人受王令占卜王後人選,卦象上顯示,王後的人選在楚國境內。
太仆不敢相信這一結果,又算了楚姬的八字,不止她,還有趙姬、晉姬、齊姬,得出的結果,竟隻有楚姬的八字與國運相合。
那日,他痛哭流涕地同天子表衷心,真的不是他徇私,而是天意如此啊!
姬桐雪聽那太仆老頭兒同她嘮叨起這個的時候,嗑了一小把葵花籽,這東西越吃越香,她吃得津津有味,樂嗬嗬地問他:“那我父王怎麼說?”
太仆老頭兒的臉色難看,歎了口氣說:“十七王姬啊,聖意難測啊!我要是能看得懂……”才不會求到你麵前呢!
姬桐雪被他苦惱的表情逗樂了,又一顆瓜子落入了口中,振振有詞地道:“叫你整日多同人打交道,你偏偏不聽,不是抱著你的易書,就是抱著你的烏龜殼兒!死心眼兒!”
太仆大人沒懂,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她看了半晌。
姬桐雪真想戳一戳他的腦門,可又不敢,隻好撇了嘴道:“你欠我一個人情!”
“十七王姬就是要了小老兒的命都成!”
“我要你的命作甚!”姬桐雪嫌棄地說完,衝他勾了勾手指,又一抬手,揮退了身旁的侍人,同他嘀嘀咕咕。
“卦象上顯示王後的人選在楚境……”
太仆老頭兒猛點頭。
“可咱們的楚姬現在可在宗周呢!”姬桐雪吐掉了嘴裡的葵花籽皮兒,一雙狡黠的狐狸眼睛落在了遠處。
太仆大人聽是聽懂了,但他榆木一樣的腦袋一時片刻轉不過來,“那楚王可就隻剩楚姬這一個未嫁的女兒了!”
“說你愚,你還真的傻了!楚王就沒有兄弟了?楚王的兄弟就沒有女兒了?”
一石二鳥!
太仆大人的眼皮兒一跳,再看麵前這還不曾及笄的小丫頭,眼睛裡蹦出了火花。
還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啊!大王的王姬,也如大王一般,是個眼尖嘴利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