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盤花生米(1 / 2)

雙腿有疾的男子叫曲三,是牛家村小酒館的老板,他非牛家村坐地戶,郭楊兩家出事前,他那小酒館才開了不到三年。

去年,餘蔓從蒙古回來,小酒館已荒廢多時,曲三不知所蹤。

舊鄰重逢,二人不約而同想起過去平淡的時光,餘蔓的家園,曲三的家業,如今都回不去了。

二人悵然相對,一時無言。

半晌,曲三扯扯嘴角,溫聲道:“妹子,外麵風大,我們進去再敘。”

“好。”

曲三拄拐走在前麵,餘蔓扶著郭靖的肩膀,慢慢跟在後麵。和曲三一起的小姑娘,跑去開門掀簾子,十分乖巧懂事。

年關將至,商旅稀少,客棧的生意比餘蔓來時還要冷清,餘蔓和曲三帶著兩個孩子,是客棧今天第一份生意,也是店裡僅有的客人。

曲三隨意找了張桌子坐下,卸下雙拐,他看了郭靖一眼,“你兒子?”

餘蔓搖頭,“靖兒是郭嘯天大哥的兒子。”

曲三一愣。

早年,他曾多次潛入臨安皇宮盜寶,後被大內高手發現,他為避禍,帶著年幼的女兒連夜離開牛家村,再沒有回去過。

郭楊兩家出事時,他還在牛家村,沒想到郭嘯天這漢子還留有後人在世。

餘蔓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笑了笑。

曲三見狀,介紹道:“小女落英。”

“落英?好名字。”餘蔓點頭讚歎,柔聲問小落英,“你多大了?”

曲落英害羞地低下頭,“八歲。”

“落英八歲,靖兒六歲。”餘蔓喃喃自語,末了,撫掌對郭靖笑道:“這是曲家姐姐。”

“曲姐姐。”郭靖乖乖叫人。

曲落英靦腆一笑,“弟弟。”

見兩個孩子這般客氣,餘蔓和曲三不約而同露出好笑的表情。

客棧夥計把客人點得包子和鹵味小菜從廚房端出來,上桌的那一刹那,雜的腥鹹的濃鬱味道衝進鼻腔,餘蔓頓時變了臉色。

她從沒聞過這麼惡心的味道,胃裡翻江倒海。來不及接下曲落英遞過來的筷子,餘蔓捂著嘴衝了出去。

外麵新來的客人正要進門,迎麵撞上奪門而出的餘蔓。

餘蔓嘔了幾下,嘔不出什麼東西,整個人搖搖欲墜,就在這時,斜刺裡伸出一隻手,將她牢牢架住。

“你......吃壞東西了?”熟悉的男聲,語氣彆彆扭扭。

餘蔓霍然抬頭,眼神充滿震驚,“你怎麼在這兒?”

丘處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老天為什麼要安排她和他偶遇?還是在她這麼狼狽的狀況下。

丘處機輕咳一聲,表情頗為不自在,他遮遮掩掩地說:“這不是,快過年了麼......”

“鬼話。”餘蔓冷哼。

她一把推開丘處機,轉身回客棧。丘處機垂頭歎氣,跟在後麵,也進了客棧。

事發後,郭靖呆愣了一會兒,才想到應該追出去照看姨母。他起身追了幾步,還沒到門後,要找的人就自己回來了。

郭靖看著憑空多出來的丘處機,目瞪口呆。待回過神,他忙向丘處機行禮,十分恭敬。

“丘師叔。”

丘處機隨意點頭,算是回應。慢步跟隨餘蔓往裡走,他見餘蔓從曲三父女那桌倒茶漱口,不禁皺眉。

“他是誰?”

這男人他沒見過,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是什麼關係?

餘蔓漱過口,回到桌前懨懨坐下,看都不看丘處機一眼,沒好氣地回道:“以前的鄰居。”

“鄰居?哈!”丘處機怪笑,怫然不悅,“你鄰居倒是多。”

說罷,大步走到與餘蔓等人相隔半張店麵那麼遠的地方坐下。

餘蔓咬牙忍耐了一會兒,對郭靖冷冷說:“靖兒,去伺候你師叔用飯。”

她不想搭理這人,但郭靖是全真弟子,沒道理把師叔晾在一邊。

郭靖小跑過去,在丘處機身側侍立。

“不用,回去伺候你姨母。”丘處機冷淡地說。

郭靖回頭望向餘蔓,十分可憐。

餘蔓吐出一口悶氣,招手叫郭靖回來。

餘蔓和丘處機這般來往,看得曲三父女一愣一愣的,郭靖也不敢多言,桌上靜悄悄的。

半晌,餘蔓夾起一隻包子,吃了點包子皮,若無其事地開口,輕聲問曲三,“嫂子在家?”

“落英娘去得早。”

“啊?”餘蔓自覺失言,露出歉然的表情,她頓了頓,訕訕地說起彆的話題,“三哥這是去哪兒?”

“回嘉興,你呢?”

曲三如今安居嘉興,與住在太湖邊上的師弟互有照應。

餘蔓愣了愣,沒想到曲三此行與她目的一致。

“我......也去嘉興。”

“你搬到嘉興了?”曲三問。

餘蔓猶豫了一下,“沒,是去訪友。”

她可不想讓丘處機以為,她留在嘉興是為了等他。

曲三笑了笑,原想問一問餘蔓是不是胃不舒服,卻沒再做聲。她帶著個孩子在外行走,並無落魄之態,還有幾日就是新元,說去走親戚也比訪友合乎情理。

鄉鄰異地重逢,縱然親切,可也不是交談無忌,她不願多說,那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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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吃過早餐,餘蔓給曲落英梳了漂亮的垂鬟,小姑娘又喜又羞,臉紅得像櫻桃。

結賬離店,餘蔓帶著兩個孩子去馬廄牽馬,曲三已套好馬車。另一邊,丘處機剛剛喂了馬,看樣子也要動身了。

“妹子,你和孩子上車,我送你們一程。”曲三對餘蔓說。

“靖兒,過來。”丘處機背著身,擺弄馬籠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