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曹喜將皇太後的旨意傳達給澹台熠的時候,心裡怕極了,輕聲細語地說完後,頭重重地低著,連大氣都不敢喘。
曹喜之前是前任司禮監掌印大太監曹正嚴的乾兒子,曹正嚴在去年初冬之時,便因為觸怒了澹台熠,被活活杖斃,他現在升上來,也不過半年不到的時間,自覺得還並不是很了解仁帝澹台熠,因而一直活得小心翼翼,隻求少說少錯。但到底在仁帝身邊伺候了半年,他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仁帝的一些事情。
比如這諾大的皇宮之中,有一說不得,那便是北域國大公主,仁帝的生母。
宮中之前死了那麼多太監宮婢,其中便有不少是先帝和大公主身邊伺候過的人,俱被仁帝滅口而消失在宮裡的。
如今的皇太後卻並不是仁帝生母,而是大公主的胞妹,也是澹台熠的小姨,但現在到底占了皇太後的名頭,澹台熠明麵上都得喊她母後。
顯然澹台熠和太後的關係並不是多親密,他聽見太後要充盈後宮,那張昳麗漂亮的臉蛋立即冷凝了起來。
然而那股冷凝之色又很快地消失了,他捏碎了手裡的筆,看著手裡碎屑泄落在地,低聲說:“母後倒是手長,伸到朝堂不說,還想管孤的後宮。”
事實上,宮中無皇後,後宮權柄由太後執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在澹台熠嘴裡,便是皇太後逾越了。
曹喜能察覺到他的不悅,正想效仿宋普拍記彩虹屁之時,又聽澹台熠道:“如今宮裡人是少了些,孤殺太多了。”
曹喜冷汗頓時就下來了,頭不禁埋得更低。
澹台熠說:“罷了,人多也熱鬨些,曹喜,按太後說的做。”
曹喜道:“是。”
澹台熠瞥了一眼曹喜,心裡厭煩,不禁又想起了宋普,他那張嘴叭叭叭的,說的又多又好聽,怎麼都聽不厭。
澹台熠收回思緒,抄起桌上的硯台,朝曹喜砸去,“給孤滾。”
曹喜頭被砸得流血也顧不得擦,他心驚膽戰地應了一聲,連忙低著身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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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上班的日子,宋普也不肯委屈自己,每日的早膳都極其豐盛,也特彆的營養均衡,畢竟在狗皇帝身邊伺候,又費腦又耗體力,吃好點,也有精神工作嘛。
照樣和宋國公一起出門,宋國公說起了昨天的事,“你二叔找我說道,我都給擋回去了,那是陛下賞你的貓,你供起來都可以,怎可隨意讓人把玩。”
哇,他這個老爹,也有彩虹屁精的潛質呢。
宋普點頭如搗蒜,“兒子也是這般覺得的。”
宋國公也說起來太後要充盈後宮的事情,他說:“咱們家沒女兒,倒是可以放心些,隻是婉玉、清婉還有碧羽都到了年紀,怕是要一塊兒進宮了。”
宋普想了一想宋婉玉的年紀,還有她的性格,很委婉地說:“婉玉要是進宮,怕是會惹惱陛下。”
宋國公道:“為父也這般以為,隻得儘快給她找個夫家,總比進
了後宮好。”
宋普又想起狗皇帝的年紀,他那空虛的後宮,便好奇地問道:“陛下這三年不曾選妃嗎?”
宋國公說:“陛下……怎麼說呢,你祖父曾經說過,陛下年紀尚輕時,便總愛和先帝作對,先帝說這個對,他便說這個錯,先帝讓他往東,他偏往西,有一手氣死人的好本事。他不選後妃,想來也是因為朝堂選妃聲浪逼得太緊,倒激得他反其道而行之。如今朝堂不逼他選妃,反而容易成事,若是情況好些,陛下明年恐怕就能抱上孩子了。”
言罷,瞥了宋普一眼,道:“你再堅持些日子,待陛下在後宮裡頭消磨時光,脾氣也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