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他笑著接了過去。
剛跑了全場下來，賀時禮頭發濕了大半，額前耷下來幾縷碎發，臉和脖頸變成了白裡透紅顏色。他出了好多汗，背後球衣濕了一片，手臂汗涔涔，鼓起肌肉線條也變得更加清晰。
他打開水瓶，仰著頭“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凸起喉結上下滾動，下頜線落拓流暢。
比起平時裡斯文溫和沉穩模樣，他現在多了幾分瀟灑不羈少年氣。
季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心裡暗暗鄙視自己花癡。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周圍好多女生都在偷偷看賀時禮。
就連2班女生給自己班男生遞完水，眼神也在不自覺地往這邊溜。
喝完水，賀時禮將瓶蓋擰好放入包中。
“我要回宿舍衝一下澡。”他看向季喬，眼睛像被汗浸透了似，又暗又濕。
季喬愣了下。
耳邊頓時傳來姚旭嗤笑聲。
他站起身來，手臂搭在賀時禮肩上洋洋得意：“我說他要回去洗澡吧？”
季喬看了他一眼。
這一副“知禮者莫若我”模樣是怎麼回事？
季喬頭皮一緊，隱隱又有了那天打賭時不適感。
“那我也回宿舍了。”
季喬說完，趁著賀時禮不注意瞪了姚旭一眼。
得意什麼？晚上看我不吃窮你！
*
晚上吃飯，姚旭很大方地叫上了相談甚歡錢靜靜。
因為還要上晚自習，四人約好就在食堂吃。
再見麵時，賀時禮換了件白色休閒襯衫。頭發已經洗好吹乾，整個人看上去清爽乾淨。
姚旭點完菜後，忍不住叫了幾瓶啤酒。
他熟練地“砰”一下用牙齒撬開了瓶蓋，給自己和賀時禮倒上。
“季喬能喝嗎？”他邊問邊要給季喬倒。
“——能。”
“——不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姚旭看了眼賀時禮，嫌隙道：“你怎麼知道人家不能啊？真是。”
“還是小喬同學爽快。”他說著就要繼續倒酒動作。
“姚旭。”賀時禮皺眉，伸手攔住快要垂下酒瓶。
“給女生換飲料。”他堅持。
姚旭頓了頓，無奈：“行，行！飲料。”
問過意見後，他給兩個女生一人買了杯鮮榨橙汁。
姚旭是個話癆，吃飯間講話就沒停過。
他提起下午友誼賽，又是滔滔不絕，順帶著吹起了牛逼。
“哎我們賀哥防守是不是一絕？想要過他可沒那麼容易……”
季喬想了想，難得想附和這個人形BB機。
“你說對，是很擅長防守。”
不管是哪方麵防守，都很完善。
她吐了口氣，忍不住小聲吐槽：“這麼擅長防守，乾脆當守門員得了。”
沉浸在誇誇其談中姚旭沒有聽到，賀時禮卻是捕捉到了。
他淡淡目光掃向季喬。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垂著長睫在下眼瞼打下一層陰影，唇角抿成一個直線，無意識地晃著手中橙汁。
“哎對了，”姚旭看向對麵兩個女生，話鋒一轉，“偷偷和你們打聽個事。你們宿舍何繪，有男朋友嗎？”
“沒有。”季喬和錢靜靜異口同聲。
“你問這個乾嗎？”連賀時禮也覺得奇怪。
姚旭揮了揮手：“我幫彆人問。”
那天他和韓路去自習教室自習，正好看到何繪坐在第一排位置。
何繪眼睛紅紅，像哭過一樣。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緊接著垂下眼，豆大眼淚無聲地一滴一滴落下來。
他和韓路兩個人當時就驚呆了。他們從沒見哪個女孩子這麼哭過，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
他們隻好當做沒看見，走到後方位置坐下上完了自習。
那天起，姚旭就發現韓路對何繪好像有點不一樣。
好幾次上課，韓路目光都會不自覺往何繪那裡飄。
趁著吃飯，作為舍友姚旭也就順嘴一問。
“可何繪有喜歡人了。”錢靜靜支支吾吾地說。
“誰啊？”姚旭好奇。
錢靜靜猶豫著看向季喬。
季喬皺皺眉，劈裡啪啦了一頓：“你管誰呢？人家事我們又不好說，萬一人家不想講呢？你朋友要是想表白自己問吧。”
雖然何繪總是在摻和自己事，可自己才不想參與進她事。
姚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很快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這頓飯有賀時禮在，姚旭喝酒喝得很克製。
直到賀時禮去了洗手間，他一時沒忍住多喝了幾杯。
季喬看不下去地皺眉：“你少喝點，喝多了小心酒精中毒！”
如果姚旭知道自己上輩子死因，估計會氣得從墳墓裡跳出來吧。
姚旭卻是嗤一下笑了，小聲吐槽：“你怎麼和賀哥似……我賀哥就是，見誰都不讓多喝。”
他抬起頭，眼睛亮了亮：“小喬同學，我一看你就是我同道中人！其實你能喝對不對？”
季喬不想認輸，點點頭：“能啊。”
她豎起手指，比了個“三”手勢。
姚旭愣了兩秒，衷心誇道：“牛逼牛逼！”
“早知道我就背著賀哥請你了。”他痛心疾首。
“下次我再約你，我們喝個痛快！”
季喬剛要說話，眼角看到賀時禮過來身影，立馬改口：“我不和你喝，你找彆人吧。”
“你——”姚旭剛要強烈譴責她這種不負責任行為，旁邊突然多了個人。
“什麼找彆人？”賀時禮坐下，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笑。
“姚旭要找我喝酒，我說我不喝。”季喬立刻出賣姚旭，一臉乖巧地看著賀時禮，“萬一我喝醉了，做出什麼糗事怎麼辦？你說對不對？”
聽到這話，賀時禮腦子裡幾乎是立刻就有了畫麵。
女孩子起伏身體曲線，酡紅臉，溫熱唇，甚至是柔軟舌頭……
那天晚上發生事，一瞬間悉數回到了自己腦海。
姚旭要和季喬喝酒？
那怎麼行？！
賀時禮一想到季喬喝醉樣子，心裡就對這個提議萬般抗拒。
“姚旭。”他表情嚴肅地看向姚旭，“我和你說了好多遍了——”
“知道了知道了！”姚旭真怕了他了。
他放下杯子，哀怨目光纏上季喬。
簡直不敢相信季喬就這麼把自己賣了。
女人心，果然狠。
季喬翹了翹嘴角，有些得意。
兩人小表情看著賀時禮眼中，卻是另一副光景。
“你自己喝一點就算了，不要帶壞小孩子。”他忍不住開口。
姚旭愣了愣，看了看季喬又看了看自己。
他“啊？”了一聲，手指虛虛指向季喬，不敢置信表情，“你管她叫小孩子？”
他沒記錯吧，他們不是同班同學嗎？
怎麼？
那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從始至終觀看一切錢靜靜“噗嗤”一聲笑出來。
賀時禮白皙臉上呈現一絲尷尬。
他輕咳了一聲，低聲解釋：“季喬去年底才過完18歲生日。”
姚旭內心瘋狂咆哮——
“可剛剛是她自己說她能喝啊！”
他張張唇，看了眼賀時禮臉色又懨懨閉上了嘴。
輸了。
他輸了。
到了此時，姚旭才深刻意識到了，他在好兄弟賀時禮心目中地位輸給了季喬。
*
吃好飯，時間已經不早了。
四人索性一同往自習教室走。
春天傍晚，薄暮冥冥。
正值晚自習高峰，路上是來來往往學生們。
季喬和錢靜靜走在前方，邊走邊想著賀時禮剛剛樣子，心中溢滿了愉悅情緒。
她退後兩步，悄悄地伸手拉了拉賀時禮衣袖。
賀時禮低頭，看見一雙亮晶晶笑眼。
他不禁也彎了彎唇，微微俯下.身子。
女孩子輕軟聲線響起，像羽毛在他耳朵輕撓。
“放心吧，我隻喜歡和你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