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小區裡也沒什麼人下來活動,她在健身區域那一片的一條長椅上坐下,低頭默默地掉眼淚。
梁國誌今天要加班,昨天提前給她過了生日,樓上小冰箱裡還放著昨晚沒有吃完的蛋糕。
她有些抗拒回家,因此哪怕坐在寒風裡,凍得手腳快要失去知覺了,也始終沒動。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
拿僵硬的手指掏出來一看,竟然是柳逾白打過來的。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一邊接一邊擦眼淚,清一清嗓,“柳先生……”
“你之前打電話找我有事?”柳逾白的聲音裡聽不出來情緒。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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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柳逾白在路上。手機連接的車載通話,梁司月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車廂,放大之後,什麼細節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包括她明顯帶著鼻音的哭腔。
“沒有了。”她說。
沒有了,不就是之前有的意思?
柳逾白一邊注意著車況,一邊問她,“你現在在哪?”
“小區裡麵……”
“我去辦點事,正好順路。你要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我就去你那兒停五分鐘。”
片刻,車載音箱裡傳來她微顫的聲音:“好。”
方才,柳逾白接到梁司月電話的時候,還在辦公室。
一接通,對麵就掛了,他當是她不小心誤撥,或是什麼惡作劇,懶得、也沒那個精力理她。
離開公司前,莫莉來跟他核對明天的行程,她翻著自己的備忘錄,突然意識到什麼,“啊”了一聲,“……今天好像是梁小姐十八歲的生日,我應該給她準備一份禮物的。”
柳逾白自己開車回家,怎麼都忽略不了莫莉隨口一提的生日這一茬,想了想,還是給梁司月回撥了一個電話。
結果就聽見她在哭。
半小時,車開抵小區門口的時候,透過前車窗看見,梁司月已經站在門口等他了。
柳逾白鳴了一下喇叭,將車子停過去。
梁司月小跑著過來,拉開了車門,坐上來時,身上一陣寒涼的氣息。
她鼻子眼眶都是紅的,眼睛卻尤其的明亮,她向著他淡淡地笑了笑,“晚上好。”
小區門口不能久停,柳逾白將車開出去,去附近小道上找了個位置,靠邊駐車。
調高空調溫度,再摁亮燈,他瞥她一眼,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見麵也就算了,既然見了麵,梁司月未免又生出一些想法和勇氣,她實在的不甘心,尤其以這種不明不白的方式被封殺,於是,將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陳述一遍。
柳逾白聽完倒是毫不意外,他早知道潘蘭蘭不會手下留情,“你知道你得罪誰了?”
梁司月搖頭。
“潘蘭蘭。”柳逾白伸手去拿了一支煙點上。
梁司月一時愕然,“我好像並沒有哪裡得罪過她?柳先生知道為什麼嗎……”
柳逾白冷哼一聲,“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從哪兒知道。”
梁司月左右想不通,隻能猜測是不是上一回潘蘭蘭過生日,自己遲到了,以至於拂了她的麵子,可是如果為了這麼一點小事,那也太……
柳逾白將窗戶半開,抽了口煙,看著梁司月,“你給我打電話,是想找我幫忙?”
梁司月點頭。
“那怎麼接通又掛了?”
“因為,我好像想不出柳先生會幫我的理由。”
“我確實沒什麼理由幫你。”
梁司月目光一時黯然,好像一點不意外他的回答。
柳逾白蹙眉,彆開了目光,“你不替自己爭取,就指望賭一賭,說不定我就答應你了?”
“……我求你的話,你會答應麼?”
“你大可以試試。”
梁司月微微側身,麵向此刻已經將目光轉向車窗外的柳逾白,嚴肅神色,“我可能沒什麼資質,但比起努力,我不會輸給任何人。柳先生,請你幫幫我,我不會浪費你的每一分投資。”
然而,過了許久,都沒見柳逾白轉過身來,他甚至像是沒聽見她說話一樣。
梁司月懊惱極了,飛快側過頭去,右側玻璃窗上,依稀映照出一雙無聲落淚的眼睛。她咬著嘴唇沒有發出聲。
這時候,梁司月覺察到柳逾白視線朝她看過來,他一傾身撳滅了煙,緊跟著說:“多大點事,值得哭一晚上麼?”
他音色清冷,可語氣意外的柔和,使她不由怔了一下。
緊跟著,他說:“先糾正你,吃娛樂圈這口飯,一分資質比十分努力重要。碰巧,你也不是完全沒有資質。”
聞言,梁司月轉過頭去,淚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所以……”
“有言在先,我幫你,意味你徹底背叛潘蘭蘭。她今後不敢隨便動你,但你爸的工作,一定是保不住了。”
“我……會跟我爸商量的。”
柳逾白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那你再回答一遍,那時候,誰安排的你住二樓東邊的房間?”
“我……”
“落草為寇還得遞投名狀,何況你是棄暗投明。想好了再回答。”
“……”
這人,還記仇好幾年前她被逼無奈時撒的謊呢,怎麼會這麼幼稚。
她歎聲氣,“柳澤安排的。”
柳逾白似是總算滿意了,伸手,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眼淚擦乾淨了就下車……”
梁司月愣一下,這就趕她走麼?
然而,柳總說話帶大喘氣的:“……去後座,拆你的生日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某人,心裡暗喜還要端著架子。
(明明是想點存稿的,一不小心點了發表,今天就當是提前更了……明天照例早8,希望我不要再手抖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