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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 明開夜合 7760 字 7個月前

梁司月有一秒鐘的分神,抬眼時瞧見了玄關的頂燈。

隱藏在吊頂裡,小小的一盞,讓它投下的光是淺黃勻淨的,半點也不刺眼。

而客廳還是黑暗的,獨獨這一隅浴在光明裡,讓她實在有一種羞恥的被曝光感,於是一麵將柳逾白推開些,一麵伸手去,將燈關上了。

全然的黑暗蒙蔽了視覺,可其餘感官卻加倍放大。

事實證明,這個關燈的舉動絕非明智——

說不清楚是怎麼進展的。

跟柳逾白從地下車庫上樓,進門之後,他們似乎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柳逾白反手帶上了門,丟了今晚去購物的兩個紙袋,一麵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身體往櫃門處一抵,便傾身來吻她。

解脫掉手臂的固定帶,行動都輕便許多。

但還是害怕,左手臂繞過柳逾白的肩頭,虛虛地搭著,極不熟練地應承他的這個吻,也似應承自己心底隱約騰繚的一絲陌生感。

梁司月無法形容這是什麼,隻是被本能驅使,更緊地挨著他的身體。

他手掌一開始是摟在她的腰間的,但很快便不限於此。一把抓過她還搭在右手臂間的牛仔外套,往一旁的櫃麵上一扔,把她的這一隻手也拿過來的,摟住自己的後背。

當玄關燈關上以後,在睜眼即是一片被稀釋過的昏暗中,她感覺到自己連衣裙領口的幾粒扣子漸次被解開,緊跟著肩頭感覺到一絲涼意。

這個過程中,未知的恐懼不斷不斷累積,她終於忍不住,伸手推一推他的手臂,聲音都在發抖:“柳先生……”

頓了一下,柳逾白手收回去,替她拉好了連衣裙的領口。

抱她片刻,他伸手去,要開燈,卻被她一把抓住,那樣細細的、脆弱的,宛如嗚咽的聲音,懇求他:“先彆。”

柳逾白便不再動作了,雙手摟住她,感覺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過了好久,柳逾白試探著再度要伸手去開燈,這一回梁司月沒有再阻止他,但他手碰上開關,又落下來,摟在她後背,挨著肩胛骨的位置,低頭去,挨著她的額頭,聲音低沉:“想不想跟我一起住?”

半晌,梁司月才小聲說:“……我不想放外婆一個人住。”

“那以後呢?”

“以後……”她低垂下目光。雖不完全明白,但是她知道自己想要跟他更親近一些,也理應更親近些。

“想的。”她說。

柳逾白似是很滿意她的毫不忸怩,嘴唇在她額角碰了一下,伸手去,將燈打開了。

鬆手,徑直往裡走去,留給小姑娘一些反應和消化的時間。

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出來時,梁司月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來,目光仍有些閃躲,神色倒是如常。

他還是決定不逗她了,先沒走過去,靠著餐桌點了一支煙。

梁司月問他怎麼不過來坐,他揚了揚手裡的煙,示意怕熏著她。

梁司月也就遙遙地看著他,續起方才車裡的那個話題,問他,為什麼阿姨會說他涼薄。

她並不寄望柳逾白一定會回答他,但她不願永遠對那些有可能引起柳逾白不快的話題避而不談。真心實意想離他更近一些。

好在,柳逾白無甚抵觸的情緒,不過隻是自嘲一笑,“她跟我爸離婚,打定主意往後兩人老死不相往來。我爸找那樣一個三流的戲子,家世、學識和品性都不如她,對她來說,是一種比死還不如的羞辱。我回頭再去找我爸,她覺得這是同流合汙的背叛,說我自私極了,從沒考慮過她的感受。”

梁司月偏著腦袋凝視著他,他身上的白襯衫,在方才和她擁抱的時候,早就不再平整了,滿室的光線偏於清冷,灑在他的白衣黑褲上,叫他整個人也顯得疏離。

但她篤信,這份疏離不是對她的。

柳逾白話音落下,沒聽見應聲,抬眼,卻見她已經起身朝自己走過來。

在跟前停下腳步,她伸手去,很是笨拙地一手環住他的腰,再仰頭去看他,“雖然我沒什麼話語權,但我要說不是,你不是這樣的。”

柳逾白微微眯著眼睛瞧她片刻,緊跟著抬起撐在桌沿上的那隻手,舉起煙吸了一口。低頭,捏著她下巴,以一個吻渡過去。她嗆得咳嗽一聲,看他的目光裡,控訴之中亦有委屈。

他沉沉笑了聲,“好好的,你跑過來招我乾什麼?”

她臉微微發熱,正色:“我在和柳先生說正經的。”

“我也在說正經的。”

說罷,一手執煙,稍微拿遠些,另一手摟住她的腰,再俯身去親她,直到她雙手將他襯衫的下擺都抓住褶皺,勉強換氣之時跟他告饒,他才終於放過-

在家又休養一陣,和劇組那邊確認拍攝安排之後,梁司月再度回到橫城,拍攝黃停雲這個角色武打戲份的特寫、近景和中景。所有需要的武打招式,全以慢動作的形式拍完了,前前後後花了一周多的時間。

至此,她在電影《黎明將至》總算殺青。

因和柳逾白約定了這一部分的拍攝結束以後要一起出去玩,梁司月特意讓晴姐暫時先不要給她安排工作。《極夜》的宣發即將全麵開始,她後續行程十分繁忙,這注定是她今年最後一段清閒的時間了。

而柳逾白那邊,也很快定下了可以出發的日期——他們不去看海龜,因為柳逾白隻能騰出兩天的假期,過去一趟,路上往返的時間都得花去十來個小時。

梁司月考慮之後,覺得東京是個不錯的目的地,隻去參觀東京塔,並且吃喝購物的話,時間是安排得過來的。

為此,她特意提前辦理好了簽證。

但當柳逾白那邊的時間定下之後,她的第一反應是,能不能改一個時間。

柳逾白微信上回複,推了好多會議和應酬,才安排出的這兩天,改是不可能改的,並問她,想改期的理由是?

梁司月很是難堪,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還是慶幸,微信上聊終究還是比當麵說更容易多了,最後,眼一閉,將打在對話框裡的文字發送出去了:那兩天我生理期。

發完,她便將手機一扔,臉埋在枕頭裡好半晌,強迫自己撐到消息不能撤回,才好意思再將手機拿起來。

柳逾白回複了一行省略號,然後問她: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梁司月沒有過經驗,但觀念上並不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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