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結婚(1)(1 / 2)

我的安徒生 明開夜合 13433 字 6個月前

三月,池喬和青木的合約到期,bng女團同時宣告解散。

解散之前,有一場畢業公演,團員四人每人都可邀請一到兩位嘉賓,池喬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梁司月。

演出的具體細節,是小琪去幫忙溝通的,梁司月自己沒怎麼參與,因為料想到場麵會比較尷尬——除了跟當時的經紀人有所齟齬之外,當年她退團,青木隻發了一條語焉不詳的微博,說她自此離開團隊,單獨活動。連句祝福的話也沒有。

不明內情的一些團體的粉絲,自然對梁司月頗有微詞,認為她毫無團魂,這種任性退出的行為破壞了團體的完整性,一定是攀上高枝才會撇下自己的團員單飛。

青木任由這些粉絲對梁司月大肆攻訐,也不肯發一份正式的聲明,倒不是說要交待真相,至少場麵話地說一下雙方是自願協商達成解約,也能使梁司月少受一些非議。

青木那邊情感上其實不怎麼願意梁司月來當這個嘉賓,但她的作品《極夜》、《黎明將至》,以及和沈黛合作的電影接連上映,口碑和人氣穩步攀升。從商業角度而言,她是絕佳的合作對象,尤其還能炒作一波“bng女團解散前首次且是最後一次的合體”。不愁票賣不出去。

至於梁司月,沒有考量那麼多,雖然經紀團隊委婉地提醒過她,青木可能會過度利用她的人氣,但是為了池喬,她當仁不讓。

作為嘉賓,她有兩個節目,一個獨唱,一個和池喬的合唱。獨唱的曲目,是她當年在團裡的solo單曲,合唱的則是池喬去年發的最後一首solo單曲。

總歸儀式感十足。

梁司月很久沒唱歌了,出於對這次活動的重視,特意找了一個聲樂老師進行培訓。

她唱歌算不上多好,但由於音色不錯,碰到適合她的歌曲,還能發揮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一次,兩首歌都是重新編曲的,在舞蹈演出方麵,也編排了一些花樣。

柳逾白每回到家,梁司月都還在訓練,到了深夜,才從舞蹈教室練得精疲力儘地回來。

他一直在等,梁司月什麼時候邀請他去現場看演唱會,結果等到快要開演了,硬是一點沒動靜。

逼得他不得不主動旁敲側擊。

這天她訓練完回家,柳逾白坐在沙發上看書,手臂撐著扶手,抬眼看了看她,淡然不過的語氣:“你演出那天幾點結束?”

“十點左右吧。”

“要不要我去接你。”

梁司月剛想說不用,到時候小琪會把車給她安排好的,但是轉念,意識到了柳逾白這一問的用意——歸功於和他相處這麼長時間培養下來的默契。

她笑說:“我以為你打死也不想去這種少女偶像蹦蹦跳跳的演唱會。”

柳逾白輕哼一聲,不緊不慢地將手裡的書翻過一頁,“你當我很閒?有空能看完你的兩個節目就不錯了。”

梁司月對他的口是心非習以為常,敷衍地“嗯嗯”兩聲,心裡明白得很,柳總是專衝著她的兩個節目去的。

便說:“我叫池喬給你留一張內場票——要去看哦,不然就浪費了。”

畢業公演就在當地的一個大型體育館,倒是省去了舟車勞頓。

當天柳逾白公司有個重要的會議,便沒有跟梁司月一起過去,叫她自己去先,他開完再說。

演出舞台的後台,除了團隊的四人,還有一些伴舞,都在爭分奪秒的化妝換裝,人來人往亂糟糟得很。

梁司月是和其他的嘉賓共用一個休息室。

另外三個成員請來的人,她都隻聽過名字,從未打過交道。大家客氣地互相寒暄了幾句,便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

沒一會兒,演出即將開始,池喬上台之前,又來休息室跟梁司月碰了一下麵。

池喬身上穿的是一身金魚配色的打歌服,頭發梳成了雙馬尾,可愛且元氣十足。妝容也很搶眼,眼瞼下方貼著小亮片,遠看似淚珠一樣的。

兩人一起自拍了幾張照片,池喬便上台去了。

候場時間也長,梁司月的演出得在演唱會進度過半之後。她閒得無聊,便溜達到後台通往舞台的入場處偷看,台下觀眾熱情極了,熒光棒揮舞成了一片星光的海。

快輪到她的時候,負責節目流程和現場事務的工作人員過來告訴她,可以開始準備了,並幫她檢查麥克風是否貼好,耳返是否運轉正常。

上場之前,梁司月給柳逾白發了一條消息,問他到了沒有,沒得到他的回複,不知道是不是還在開會。她也沒時間再操心這個了,就把手機交給了小琪保管。

上一個節目結束,四人下場換裝,大屏幕裡開始播放一些串場所用的vcr。池喬經過她,抱了她一下,笑說:“彆緊張彆緊張。”

梁司月笑了笑,點頭,卻忍不住鼓起腮深深呼吸幾次。

身後有人輕輕推她一把,“可以上場了。”

趁燈光暗下來之際,她走上台,到舞台中心站定。耳返裡音樂聲前奏響起,她數著節拍,歌聲跟進。

清唱了兩句之後,燈光亮了,她才開始跳舞。

畢竟已經離開舞台太久,給她單人編排的舞蹈動作並不算難,她也說不好自己跳得怎麼樣,反正順下來,動作基本沒有出錯。

抽空往台下看了一眼,依稀看見了有粉絲舉著自己的名字的大幅燈牌,此外竟還有好大一片黃色的熒光棒——黃色是她的應援色。

等自己的solo曲目唱完,在掌聲和不斷的歡呼聲中,她停下來,一邊喘氣,一邊發表今日過來應援池喬的感言:“大家都知道,我跟喬喬關係很好。我們進團之前就已經認識了,幾次都差一點分道揚鑣。每一次,我們的態度都是,即便不能走在同一條路上,也要努力維係這份友誼,而當有一天終於不得不漸行漸遠,我們也可以說,我們已經儘力了。但是其實我們都知道,怎麼會舍得結束。最初退團的時候,喬喬深夜給我發過一條微信,我至今還記得,她說:各自出發,頂峰相見。”

梁司月身體微微一轉,看向入場的地方,請上今天的女主角。

池喬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一條齊膝蓋的,蓬鬆的紗裙,頭發編了起來,還戴上了一頂小小的鑽石冠冕。

而梁司月身上是一身中性風格的複古西裝,和池喬的這一身非常般配。

池喬上台以後,正要說話,話音先梗了一下,她看向梁司月,笑說:“你乾嘛,還麼表演呢,就要把我搞哭了……”

梁司月上前一步,摟一摟她的肩膀,笑了笑。

池喬給手掌給自己扇扇風,仰頭去緩解了一下情緒,緊跟著說:“……算了算了,先唱歌。”

台下一陣笑聲。

兩個人的合作曲目,舞蹈也不難,更具表演性,互動的動作很多。此前她們一起排練過好多遍的走位,已經形成肌肉記憶,這一次正式演出,比彩排的任何一遍都要完美。

音樂停下,結束動作定格的瞬間,池喬便忍不了了。轉身,便抱住了梁司月的手臂,低聲哽咽。

台下池喬的粉絲瘋狂呼喊她的名字,梁司月也眼眶發熱,但她記得自己今天要扮演的角色是池喬的騎士,於是生生地忍下來,捂住了麥克風,湊近了笑說:“彆哭彆哭,再哭妝就要花了。”

片刻,池喬手背輕輕地沾掉眼淚,等抬頭的時候,又已經是微笑的模樣了。梁司月相信,池喬今天笑中帶淚的漂亮模樣,一定值得一個熱搜。

“你們不知道,梁司月這個人有多過分,我說,到時候發言可千萬彆煽情,她答應得好好的,說給大家講搞笑段子,再不濟,當場表演做題也是可以的,結果你們看到了……”

底下又是笑聲。

池喬轉頭看了梁司月一眼,“今天真的很感謝小月能夠過來,她說早就已經四肢退化了,而且在團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跳舞困難戶,但這次為了給我當演出嘉賓,練了整整一個月。七月份,她的電影《回音穀》要上映,大家一定要去支持……”

梁司月趕緊笑說:“不用打廣告啊!”

池喬笑著,頓了頓,繼續說道:“總之,當時我是跟小月一起出道的,今天我從bng畢業,有她的見證,才算圓滿。”

說到圓滿兩個字,她的聲音再度哽咽。

梁司月知道,她在團的這幾年,受了多少的委屈,她的付出從未得到應有的回報,從來都稱不上是圓滿。

但舞台不是訴說心酸的地方,她很快調整回來,笑著說道:“接下來是我的個人表演曲目,小月就先回後台休息了。或者如果可以的話,你們看看第一排能不能擠一擠,給她讓個位置。”

台下真有觀眾配合著起身挪動,並朝著梁司月大喊:“過來!過來!”

梁司月笑著朝他們揮揮手,執著池喬的手,將她往舞台中間一送,自己轉身下台去了。

三月份天氣不算熱,她卻出了一身的汗,小琪陪同她走去更衣室。

她將身上的演出服脫下,換回自己的衣服。拿過手機看了看,柳逾白十多分鐘前回複她的:“到了。”

她走到入場的地方,待池喬的這首歌結束,燈光亮起的時候,往內場找了找,果真找到了柳逾白的身影。

她戴上帽子,拉低帽簷,貓著腰從座位之間空隙穿過去。

坐在前兩排的,除了關係戶,就是團隊的鐵杆粉絲了,自然有人認出了梁司月,梁司月趕緊讓他們悄聲的,不要聲張,跟他們握了一下手,才得放行。

好在池喬留的兩個位置,沒有在太中間,不然這麼一路過去,真得引起騷動。

梁司月在柳逾白身旁的空位坐下,摘下了帽子,轉頭看了一眼,笑說:“覺得我的表演有沒有進步?”

“還行。不如你的發言好。”

“……”

變作純粹的觀眾,梁司月放鬆多了,任何節目都看得津津有味,和如坐針氈的柳逾白全然不同。

節目之間的間隙,柳逾白悄聲問她:“bng究竟是什麼意思?”

“哦,bestnewgeion。”

柳逾白的評價毫不留情:“土。”

邊看邊聊,中途,梁司月從後台拿的那一柄,印刷著團隊四人卡通形象的塑料團扇掉在了地上,她彎腰去撿的時候,無意地往後排看了一眼。

結果發現,斜後方坐著一個口罩帽子全副武裝的男人,很是可疑。

她盯著看了兩秒,轉頭對柳逾白笑說:“我好像看見方譯臣了。”

等團隊四人各自的solo結束,後麵幾支團體的歌舞,又放了一段vcr,剪輯了團隊五年來的點點滴滴,可能是看了梁司月今天來做嘉賓的麵子,那裡麵難得的竟然還有她的三秒鏡頭。

之後,便是傳唱度最高的團體大合唱,合唱結束,各自發表畢業感言,一一走下舞台。

柳逾白感覺似有好長一陣,梁司月都沒出聲,轉頭一看,她正低著頭默默地擦眼淚。

她是早早就退團的那一個,但bng是她闖蕩的第一站。看著昔日四位隊友走下舞台,大屏幕上單人巨幅的半身像一一滅燈,她竟也有一種,自己的青春,已經結束的傷感。

最後一盞燈也滅了,漆黑一片的會場,音響裡再度響起團隊發的第一首單曲。

片刻,燈再緩緩亮起。

該是退場的時間了,但在座起身者竟隻有寥寥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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