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晚突地氣勢一收,又輕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易啟嶽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驚恐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他想起來了,當朝皇帝的生母身份低微,就是在一次被當時的貴妃當著後宮的麵責罵之後,想不開跳井自殺的。
皇帝對生母感情深厚,登基之後追封了生母太後的名分,這事兒易啟嶽明明也知道,可被席向晚帶著帶著就不由自主說出了剛才那番話——他豈不是剛剛指桑罵槐了皇帝生母愚不可及!
思及此,易啟嶽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寒。
這些宮廷秘史可以在私底下說,但是萬萬不能在有這麼多人的地方拿到台麵上來說的。
知道自己是栽在了席向晚的語言陷阱裡,易啟嶽咬咬牙,不言不語地黑著臉甩袖就走,把席青容給留在了原地。
“世子……”席青容不知所措地伸手去抓,可易啟嶽走得太快,她連對方的衣袖都沒抓住。
她萬萬沒想到,易啟嶽會將她的存在忘記了。
明明她還眼底都是淚水、弱不禁風的模樣,他居然將她忘記了!
席青容咬緊了自己的嘴唇,頓了兩秒鐘才緩緩鬆開,淚眼朦朧地看向對麵,“晚姐姐……”
可對麵哪裡還有人?
席青容的演技都打了水漂,她抽抽噎噎地接過身旁丫鬟遞來的手帕將眼淚擦乾淨,堅強地在周圍百姓的注視下離開步道,忙不迭地上路回席府。
轎簾一落下,席青容的眼淚就收住了。
她的大丫鬟擔憂道,“姑娘,也不知道剛才是怎麼回事,世子怎麼突然就這麼走了?”
席青容也不知道易啟嶽為什麼露出好像被席向晚拿捏住了把柄的表情後就猝然離開,但這不妨礙她將今日的不利都歸結到席向晚的頭上,“等明日,你去一趟平崇王府,偷偷找世子的小廝或者侍衛,就說我生病了,知道麼?”
“是,姑娘。”丫鬟了然地說,“我就說,姑娘今日回府後在院子裡哭了一天,晚上心思重沒睡好著涼發熱,起不了身了。世子必定會擔心姑娘,前來探望的。”
席青容緩緩點了點頭,令丫鬟拿過鏡子,仔細地照了照自己的模樣,一張白淨瓜子臉上是哭得微微紅腫的雙眼,我見猶憐得很。
就憑這張天生小可憐的麵孔,她就不相信憐香惜玉的易啟嶽能翻得出她的手掌心去。
等她風風光光嫁進平崇王府,隻要安心等著就能一步登天成為下一位平崇王妃,等到了那時候,席青容倒想看看席向晚拿什麼再來和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