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2 / 2)

不過,退而求其次,再徐徐圖之,也不是不可以。

比如,先讓席向晚的父親席存林成為武晉侯府的主人,讓他們一家人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回到席府之中。

但“名正言順”四字,有人心中難以苟同。

那日席存彰暗地裡修改族譜被捉住,席老夫人當場就毫不留情地將他和他的兩名心腹下人送到門口親手交給了王虎和都察院的人,但和席存彰暗地裡同謀的兩名族老卻免於一難。

——這當然不是席老夫人寬宏大量到了這個地步,而是從祖宅一共就趕來了四名族老,這是席存林想要繼承家主時最少需要在場作為見證的族老人數。

如果將這兩人也送官,再另找兩人過來,那又是許長的時間,夜長夢多,席老夫人不願意多等,隻嚴厲敲打了那兩名族老。

那兩人也明白自己是僥幸逃過一劫,連連對席老夫人承諾不會再走錯路做錯事,才被席老夫人放出了院子。

但如今這四名族老不再住在外頭,而是席老夫人讓下人們從席府裡收拾出了個院子來給他們住,說是接風洗塵,其實就是變相軟禁,不許他們離府私自和任何人接觸。

席存彰還在都察院裡關著,能摸得到就在眼前晃悠的侯爵位置的,除了席老夫人的親生兒子席存林,就隻剩下老二席存博和老三席存學,這兩人嘴上不敢說,心中卻十分在意爵位的歸屬。

原本眼看著老大已經被逐出家門,隻差最後一步就能將他除名,誰知道天大的狗屎運掉在大房頭上——靠賣女兒就翻了身!

“老四也是個不頂用的。”席存學忍不住對唐新月抱怨道,“那日哪怕他手腳再快一點,族譜上就沒有老大這個人,那時候管他是不是嫡子,都不是席府的人,難道還想承爵不成?偏偏被那晚姐兒捉了個正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唐新月聲音柔柔地安撫著他,“如今大房得了勢,老夫人又健在,咱們和他們硬碰硬是討不了好的,不如示弱先躲過這一時,以後再想辦法。”

“以後?”席存學不由得提高了聲音,“以後我見了他,恐怕都要稱一聲侯爺了!母親,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能不讓那席存林承爵嗎?”

唐新月輕輕拍著席存學的手背,搖了搖頭,神情我見猶憐,語氣卻不容轉圜,“不能,席存林必須坐上那個位置。正好包氏不在了,你我低調一些,先熬過了分家這陣子再說。”

見到唐新月的態度如今堅決,席存學隻能歎了口氣,“既然母親這樣說,那便這樣做吧。好在包氏不在,否則她又得鬨得我頭疼。”他說著,握住唐新月的手放在自己的額角上,“兒子頭疼得很,母親替兒子揉一揉吧。”

見到席存學安靜下來,唐新月也不再說話,柔軟微涼的指尖貼在席存學兩邊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摩起來。

席存學不愧是席明德最寵愛看重的兒子,兩人的性格一模一樣。唐新月垂眼看著席存學的太陽穴,指下稍稍加重了兩分力道,立刻聽到席存學舒適地哼了一聲。

“如今父親病逝,兒子也要丁憂服喪了。”席存學邊享受著按摩邊低聲道,“等分了家,就將母親接來和我一道住,大房應該沒人會說什麼。”

“好。”唐新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和我的兒在一起,什麼地方都好。”

席存學很快枕在唐新月的腿上沉沉睡去,夢裡,他成了名正言順繼承武晉侯之位的人,而席存林則被逐出了席府。

老二和老四在分家時幾乎沒拿到什麼財產,隻每年能得一些族中人人都有的紅利罷了,和先前在席府的日子相比,可謂是窮困潦倒。

一個再真實不過的美夢。

睡夢中的席存學悄悄揚起了嘴角。

端詳著他神情的唐新月輕聲道,“把他扶到床上去。”

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應了是,就合力將席存學從唐新月身旁搬走了。另一個年輕一些的管事媽媽跪在唐新月腿邊替她捶著腿,小聲請示道,“姨娘有何示下?”

唐新月抿了口已經涼透的茶,聞言淡淡道,“給我送封信到國公府去吧,小心著些,彆讓人見著了。”

“是。”

“包氏那頭不用再管,她救不回來了。”唐新月又道,“正好席府要分家,以後不必再多她一個手長的管家夫人。三爺丁憂之後,在金陵那頭的家眷要接回來,令人盯著些他的那個寵妾。”

“是。”

“另外……”唐新月想再說些和席向晚有關的,可想起那日席明德剛死的時候,席向晚滿眼通透問她的那些話,又不由得將這些話都咽了回去。

不知為何,唐新月總覺得自己不應該與席向晚為敵。

她擺了擺手,“就這些了,去做吧。”

“是,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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