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 167 章(1 / 2)

“這酒真不錯。”包氏突而又喃喃地說, “我要是早些年也過得這麼痛快就好了。”

“你走的路是你選的, 從來也沒有誰逼你過。”席向晚道。

聽見席向晚的話, 包氏不但沒惱怒, 反而愣了愣就苦笑起來, “你說得是。我為子女爭了一輩子,到頭來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來最後看我一眼的,也隻有你這個和我互相恨不能生啖其肉的仇人。這竟就是我的一輩子了……”

她說著,仰頭乾脆將壺中酒一口氣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 才粗魯地用袖子抹了抹嘴, 接著說道, “這簪子做什麼用的我不知道, 但唐新月每次看它的時候,都是坐在她院子裡那個池子旁的,你不如去她當時住的院子裡看看,或許能找到什麼契機。”

翠羽矮身將斷簪撿了起來, 狐疑地看了一眼包氏才退回席向晚身旁。

“還有彆的麼?”席向晚問。

“唐新月的事我沒有彆的說了。”包氏痛快道,“但我的兒子女兒……”

“兒孫自有兒孫福。”席向晚打斷了她, 淡淡道,“你將自己的孩子教導得如何,難道自己心裡頭沒有數嗎?”

包氏沉默半晌,又道, “但若是唐新月死了——”

席向晚笑了, “你難道覺得, 三叔父是個會教導孩子的?”

不論席向晚對不對三房落井下石,他們總歸是要自取滅亡的。

包氏終於不再說話了。她在原地又坐了半晌,沉默著將食盒往外一推,撐著身體慢吞吞地坐起來,而後回到了牢房深處,抱著雙腿坐下不再聲響移動了。

翠羽上前手腳利落地將食盒收拾好提了起來,最後又看了包氏一眼,隻覺得她已經整個都被那黑暗都吞噬了。

她心有戚戚焉地跟在席向晚身後出大牢,小聲道,“她要是早些醒悟過來,也不至於犯下這麼多大錯。”

席向晚頭也不回地道,“不撞南牆,哪會知道痛呢?”

更何況,還在席府裡的時候,包氏背後站著唐新月,那時候的她,也不是能想停手就能停手的。

包氏若真錯,也就是錯在一嫁給席存學之後就選擇了聽唐新月的話,和她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當包氏在唐新月的注視下做了第一件錯事之後,她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翠羽想了想,極為讚同地點點頭,“姑娘,那她剛才說的事情,難道是真的?”

“是真的,隻是我一直沒找到證據,也沒有最適合的時機將其公諸於眾。”席向晚淡淡道,“這樣的醜聞,終歸是要牽扯到席府頭上來的,當時不適合。”

曾經的席府是席明德當家做主,府中出了事情,大房一脈都會受到影響。

而現在席存學已經是分家搬出席府的人,便是這樁令人鄙夷的醜聞真的走漏出去,對武晉侯府的影響也能控製得住。

“真想知道這簪子到底是拿來做什麼的……”翠羽摸了摸袖中的簪子,納悶道,“難道是和水有什麼關係?”

席向晚倒是聽過幾種複雜的工藝,是用來傳遞記錄信息的。等回到席府之後,她讓府中管家拿了錢去處理金蓮的後事,而後便直接去了唐新月當時住的院子。

因為王氏和席老夫人都對唐新月極不喜歡,這院子在唐新月搬出去之後也跟著不再安排人住進去,屋子的門都幾個月沒有打開了。

席明德偏愛唐新月,給她的院子也又大又敞亮,隻顧及著妻妾之間的規矩位置偏了一些,院子裡的池子還是不小的,引的還是從外頭地下進來的活水。

席向晚繞著池子慢慢走了一圈,見到靠近屋子一處的地麵有些異樣,矮身看了兩眼,發覺那是個四方椅子的腿印兒。

翠羽也發現了地上並不明顯的壓痕,“姑娘,那唐新月大約就是在此處對月傷懷的吧?”

席向晚立在壓痕前方,拿著斷簪看了一會兒,突然道,“翠羽,你可知道用簪子也是能傳信的?”

翠羽立刻點點頭,“我聽碧蘭說,大人幾次都是用簪子給姑娘送信的,上頭刻著小字,聽起來跟定情信物似的……”

席向晚失笑,“我說的不是我和寧端。”她摩挲著手中光潤的玉簪簪身,道,“這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簪子,其實並不是渾然一體,而是另有精巧心思的。”

翠羽探頭望過去,仍沒瞧見上頭有什麼不一樣,“姑娘說的是?”

“我也是曾經聽人說過。”席向晚撚著斷簪舉到陽光底下,慢慢地轉動起來,尋找著最適合的角度,“有一種工藝,能讓匠人巧奪天工地在比手指還細的簪子裡頭進行雕刻,將其挖空,既減少重量,又能透光,在特定的光照下,還能呈現出不同的影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