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 200 章(2 / 2)

我夫君他權傾朝野 淵爻 11526 字 6個月前

“那為什麼寧端總覺得我是吃虧的那個?”席向晚又問。

翠羽:“……”她解釋不了,隻好僵硬地轉移話題,“姑娘,花瓣再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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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府裡頭如今已經裝飾成了低調的紅色,雖是皇帝彆開一麵恩準的喜事,但畢竟永惠帝走了才三個月,一切還是從簡的好。

即便如此,人人臉上也都是喜氣洋洋,來回穿梭之間忙著自己的事,條條有序毫不紊亂。

席存林已經換好了一身新作的衣裳站在雲輝院門口,他站了一會兒,又坐立不安地原地轉了兩圈,之後又站住,看起來一幅十分焦躁的樣子。

席元衡不由得笑了起來,“父親彆急,時辰還早。”

“我知道。”席存林喃喃自語地念叨,“我知道……可這也太不緊不慢了!”

席元清無奈,“父親,阿晚要是去得太早,寧端還沒來,她得在門口喝西北風。”

席元坤也跟著勸,“是啊,阿晚的身子咱們都清楚,還是等寧大人來了之後請他在外頭多等一會兒吧。”

席存林其實也覺得很有道理,但他義正言辭地訓斥三個兒子,“誤了吉時可是大事!”

席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於是都不再勸他了。

席元衡轉而道,“我去外頭看看迎親的來了沒。”他說完,掀起袍子飛快地就奔了出去,兩個兄弟竟誰也沒能攔住他。

才跑出沒多遠,席元衡迎麵碰上了匆匆跑來的管家,管家一臉喜色,招呼道,“大少爺,首輔大人帶人迎親來啦!”

席元衡站住腳步扭頭看去,席存林顯然已經聽見了,他表情更為焦急地探頭往雲輝院裡看了一眼,又回頭對席元衡一個勁地擺手:快去快去!

席元衡會意,攜著管家往前頭跑去,預備替還不知道在折騰些什麼的席向晚再拖一會兒時間。

寧端都在門口了,席府卻沒個正經的主子去迎接,總歸是不好的。

寧端自己倒是不在意,他穿著一身與平日裡同色的喜服騎在馬上,靜靜地等待在席府的門口,身後跟著的一幫均是都察院裡的官員與官兵,兩列一百人,麵色冷凝身著盔甲,看起來不像是迎親,倒像是搶親的。

就算是王虎,此時在百姓們的目光下也覺得這番作為有些高調,他小心地捅了捅身旁錢伯仲的腰眼,小聲道,“這番真不會太過高調?”

“不會!”錢伯仲壓低了聲音,一本正經,“咱們這是給大人長臉呢!”

王虎半信半疑地坐正身體,在絲竹吹打聲中抬眼看了看席府的門口,微微皺眉,又不放心地往錢伯仲那頭歪了過去,“怎麼還不出來?會不會……”

錢伯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王虎將要打開的烏鴉嘴,抹脖子瞪眼把他後麵的話給堵了回去,“你想……”死這個字到底是沒趕說出來,隻對他又做了個腦袋落地的手勢,才讓王虎悻悻地安靜了下來。

彪形大漢有點委屈地小聲嘟囔,“我這不是擔心麼……”

錢伯仲白他一眼:看看大人多淡定,在馬上連氣息都沒變過一瞬,怎麼你就不行?

他們倆不知道,但前頭背脊挺直麵色冷淡的寧端其實心中幾近一片空白,他幾乎都要忘記接下來的流程步驟是什麼了。

席元衡到門口時見到的便是冷著一張臉的寧端,立刻上前哈哈笑著招呼了兩句,又瞄了一眼時辰,鬆口氣:吉時還早,也是寧端到早了。

不說席府的門口,雲輝院裡也頗有些亂象,席向晚坐在凳子上,看王氏對著鳳帔上的一點小瑕疵大發雷霆。

“明明是前幾天再三檢查過的,怎麼會出這樣的漏子!”她捧著席向晚的嫁衣,簡直氣得五臟六腑都要燒起來了,“誰負責看管這些東西的?”

“是管事處的劉媽媽。”她身旁的丫鬟小聲稟報。

席向晚垂眼望著被王氏繃開夾在指間的部分,原本巧奪天工的刺繡上出現了兩道並不太明顯的破洞,大約手指粗細,本來看著也不太顯眼,卻好巧不巧地將兩隻繡娘們好不容易繡好的鴛鴦都給燒壞了。

這洞雖說不大不小,卻也絕不可能是在驗貨的時候漏過去看不見的。

“把那劉媽媽給我關起來!”王氏唉聲歎氣,對劉媽媽恨得極,眼下懲罰她卻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席向晚可怎麼穿著這一身有了瑕疵的鳳帔出門去啊!

“李媽媽,拿繡包趕緊替我補上吧。”席向晚卻平靜道,“你繡工好,一小會兒便能補個大概了,沒人會細看的。”

“新娘子怎麼會沒人細看呢!”王氏有些氣急敗壞地說著,但動作仍舊很快地讓人拿了繡包凳子過來讓李媽媽趕工,看著她手中針線翻飛,氣得跺腳,“這肯定是府中出了內鬼,否則好好收起的嫁衣怎麼會在這關頭出了漏子的!”

好死不死,偏偏將兩隻鴛鴦給毀了,這說是巧合都沒人信。

王氏腦子裡胡思亂想著,突然一個激靈,回憶起了宣武帝剛從天壇回來時,汴京城裡漫布的傳聞,“總不會是首輔大人他真是……”

“母親想多了,這背後作祟的定然不是什麼怪力亂神,而是奸佞小人。”席向晚搖頭道,“母親不必擔心,一會兒我自有辦法叫彆人不多看我的。”

“……卻是壞了好兆頭。”王氏仍有些愁眉不展,“要讓我知道誰這麼毒,要咒我女兒的姻緣,我一定叫他百倍奉還!”

“咒不了我的姻緣。”席向晚笑著安撫她,“時辰還早,趕得上的,寧端又不會掉頭就走,母親彆急。”

王氏神情複雜地低頭看向坐在圓凳上的席向晚,她已經全部裝扮好了,比平日裡還要豔麗出四五分,好似眼波流轉之間都有星光自願溺斃在她眸底似的,一身紅中鑲金的鳳帔映得她的麵色比往日裡還要紅潤幾分。

她家姑娘這般出色,又嫁得那樣年少有為的少年郎,自然多的是小人嫉妒作祟。

席向晚見王氏這般依依不舍的模樣,便笑著朝她伸手,“臨走前,母親還有什麼要囑咐我的?”

王氏歎著氣握住女兒的手,絮絮叨叨地將昨夜裡已經說過一次的話又再說了一遍,好像好將這些夫妻之間相處的經驗都刻到席向晚腦子裡去似的。

席向晚沒有一絲不耐煩地聽著,眉眼帶笑,神情十分柔和,霞冠上的明珠隨著她偶爾輕輕偏頭的動作一道顫抖,耀得人睜不開眼。

李媽媽補那繡花用了多久,王氏就嘮叨了多久,等李媽媽說“好了”之後,王氏才輕輕歎著氣抽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了席向晚,“還有這個。”

席向晚垂眼一眼便知道大約是春-宮圖,她畢竟也是當過母親的人了,拿著這個並不覺得害羞,隻笑道,“知道了。”

“知道什麼,自己的大日子,竟一點也不慌張。”王氏嗔怪道。

席向晚回憶起幾日前臉紅心跳腳步虛浮的自己,如今卻一點也不覺得緊張,想到寧端此時或許已經在外頭等著她了,便心中沒由來地安定,好像昨夜裡那一晚酣睡一樣。

王氏最後又檢查了一遍席向晚的鳳帔,乍一看確實看不出什麼異樣,可大約是她知道那處有問題,便忍不住一直盯著看,看著看著又皺起了眉。

席向晚無奈地將手中圖冊交給碧蘭收起,自己則拉起王氏的手,道,“母親陪我走到院子門口吧。”

王氏也知道時辰耽擱不得,和李媽媽一左一右將席向晚扶了起來,往外慢慢走去,生怕席向晚腳下一個不當心磕了絆了。

剛到院子裡,席向晚便瞧見了在院門口等得十分焦急的父親和兩位兄長,不由得抿唇一笑。

席元清讚歎地端詳著自家幺妹,小聲對席元坤道,“你說咱們家妹子,這天下想嫁誰都是成的,偏偏是寧端,嘿。”

席元坤麵帶微笑,“當下是沒幾個比他更適合阿晚的夫婿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難能可貴的是,阿晚也喜歡。”

席元清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對著席向晚時又眉開眼笑,“誰家的姑娘這麼嫵媚動人?”

“也祝二哥好事速來。”席向晚笑道。

聽她話裡有話,席元清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放心,馬上你就有二嫂了!”

席元坤強行伸手將這個硬撐臉麵的推到了後頭去,他麵色柔和地望著席向晚,輕聲道,“我們永遠是你的家裡人。”

席元清在後頭大聲哼哼,“我來背阿晚出去。”

席向晚訝異,“不必這麼……”

“你這身哪裡好走。”席元清哼哼唧唧地說,“再說了,還能讓咱老三這根僵苗苗背你走這麼遠不成。”他伸手輕輕扶了席向晚頭頂的霞冠,聲音放輕了下來,“也就這一回了,讓哥哥過過癮吧。”

席向晚便不再說什麼,乖巧地任席元清將自己背了起來,便沿著路往外走去。

新娘離開娘家之前,是要先向父母親告彆的,自然是先去前廳。

席元衡早將寧端引到了祠堂中,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寧端說話,正納悶他怎麼今日也跟平日裡一樣惜字如金,就看見寧端突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連鼻息都放輕了。

席元衡若有所感地向外望去,果然已經遠遠能見到席元清背著一身嫁衣的席向晚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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