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寧端這一去恐怕就要等到樊家完全倒台之後再回來了。
但她席向晚是什麼人?她能和樊承洲花了五年時間扳倒樊子期,還有什麼彆的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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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時分,樊家在嶺南起兵造反的消息就被宣武帝告知了群臣。
滿朝文武中有消息靈通的,半夜裡就已經有所聽聞,個個麵色沉穩;而更多的人則是在這日早朝時發現朝堂上少了些許同僚不在場時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席存林立在百官中央,往最前頭寧端的位置看了一眼,那處今日一直空空如也,無人敢去占寧端的位置。
——看來,寧端早已動身了。隻是不知道自家女兒這會兒是不是……
席存林的官位不高不低,早朝通常沒有他說話的份,隻沉默地聽了全程,安安靜靜退朝時卻被不少人圍住了。
這些人一個個麵色凝重,話裡話外都是試圖從席存林口中挖出一些和寧端有關內容的。
席存林左右應付,正頭疼得不行時,突然蘇公公從後頭趕上來道太醫院的禦醫已經在等他了,如蒙大赦隨了蘇公公去,第二日便稱病府中不再出門。
眾人紛紛心中唾棄席存林這縮頭烏龜的架勢,可實際上武晉侯府的三個兒子都在外頭各自忙著各自的事,隻是一個個軟硬不吃都有對付外界打探的功夫,而武晉侯府好欺負的幾個這會兒又都閉門謝客,口風嚴得滴水不漏。
於是又不少心思活絡的人想方設法往寧府送禮,想從席向晚口中打探一些消息出來,結果都是連席向晚的麵也沒見到就被錢管家給打發走了。
樊家的觸角早就伸到了大慶的角角落落方方麵麵,雖然在北方尚且不及南方,但也是不容小覷的。
眼睛亮的人在樊家突然從汴京城離開、晉江樓又被燒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妙,同樊家撇清關係;而那些眼睛不好使的,到現在才知道樊家要造反,這時候止損哪裡還來得及?
席向晚坐鎮在寧府中,寧府的下人被她安撫得風平浪靜,寧端離開後的日子同他仍在時幾乎沒什麼不一樣。
“夫人的堂兄有一位隨大人一道南下,另兩位也在軍中備戰。”翠羽有條有理地給席向晚彙報道,“大人到海濱約莫要十天半個月的功夫,路途隱秘,送信不便,都察院沿途哨崗隻要拿到信就必然會傳回來的,若是一兩日沒有收到信,夫人也莫要害怕。”
“我不怕。”席向晚搖搖頭,“我舅舅們呢?”
“如今都在漠北守著,怕東蜀釜底抽薪趁人之危。”翠羽立刻答道,“武晉侯抱恙府中,陛下免了他的早朝,還派禦醫三日去武晉侯府一診。”
席向晚輕輕嗯了一聲,將握在手中把玩了半晌的玉印放了下來,“長樂坊那頭呢?”
“人手不足,隻得靠梁家自己的人和駐守在行宮中的宮人一一翻找過去,恐怕還要許久才能找到。”翠羽頓了頓,又道,“夫人,非找到不可嗎?”
“非找到不可。”席向晚點頭,她將玉印放入一個新編好的荷包中掛到腰側,淡淡道,“我倒要看看樊家尋死尋活這麼多年,要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樊家缺錢嗎?當然是不缺的。
北梁南樊都是富可敵國的大家族,即便真有什麼前朝寶藏,對樊家來說重要的也不是其中的金銀財寶,而是某種象征著地位、身份、權力的東西。
席向晚對調兵打仗一竅不通,但她能搶在樊旭海和樊子期之前將他們想要的東西給找出來。
宣武帝也知道這點,因此他正督促兩處行宮中的宮人秘密在行宮中翻找著任何可能的暗道密室,務必儘快地將啟帝寶藏從角旮旯裡頭翻出來,才能將樊家一軍。
玉印握在席向晚手中,就如同個燙手山芋,誰碰一碰都嫌燙手,隻得嚴加保護起來。
王虎王猛、都察院的大多精英都隨寧端一道南下,在汴京城裡剩下的不過是能維持都察院日常運轉的人手。
寧端原本要留一些用來護衛席向晚的安全,被她嚴詞拒絕,統統趕去了海濱。
若是因為要分出人手來保護自己而令寧端身旁守衛疏漏從而受傷,席向晚便要覺得那都是自己的責任了。
剩下身手拔尖的人裡頭,王騫隨行都察院去了海濱,席元清無暇分身,宣武帝身旁又少不了人護衛,七算八算,能放在席向晚身邊當精英護衛的還真沒有幾個。
於是不過兩日的功夫,錢管家就帶了個新的護院來給席向晚過目,他一板一眼介紹道,“這是府中新招的護院,功夫還行,勝在吃苦耐勞,夫人若有什麼吩咐,儘管叫翠羽吩咐他去辦。”
席向晚抬眼一看,可不就是假死在汴京城裡過了一段逍遙日子的樊承洲麼!
她噗嗤笑出聲來,放下手中書卷彎著眼睛道,“寧端將你也給使喚來了?”
樊承洲撇撇嘴,他穿著一身護院的衣服,沒好氣道,“我還指望著他把我兒子女兒救出來,可不得指哪兒打哪兒?”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