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想到被奪走的狩獵場,想到被毀的家園,想到死去的村中鄰居……休的心口還是憋著一股子無處釋-放的怒氣。這讓他很想去傷害葉棠,讓葉棠、讓人類也嘗嘗被傷害的痛苦。
“女士,有什麼需要我幫你拿的東西嗎?”
殷勤的朗插-進弟弟與葉棠之間,他的動作紳士,拋著媚眼的笑卻十成十的輕浮。
葉棠也笑了:“有。有很多。”
葉棠說的“很多”那可不是一般的多。
吃力地拉著輪胎深陷黃泥之中的木輪貨車,朗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了。
“奧圖先生,您在家嗎?我是瑪麗。”
聽到葉棠敲門,正與妻子日常吵嘴的老奧圖氣哼哼地直奔門邊,門都還沒打開就大聲罵了起來。
“噢天呐!瑪麗你又來添什麼亂子!?我知道你一個寡婦帶孩子不容易!可我又容易麼!?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沒錢給你!!上次你來我也又給了你一箱葡萄酒!你還想怎麼——樣…………”
門開的這一瞬間,紅鼻子的老奧圖啞火了。狼人巨大的影子像遮天蔽日的烏雲籠罩在他圓滾滾的身上,被嚇得失聲的老奧圖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兒沒尿了褲-襠。
“奧圖!這次你可彆想說到一半就能找借口跑出去!彆說是瑪麗來了!今天就算是女王陛下駕臨我也不允許你再逃——”
氣衝衝地跟在老奧圖身後衝出來的老奧圖的妻子也在看見朗的一瞬啞巴了。
夫妻兩個先後摔倒在地,老奧圖先摸到妻子,接著他妻子顫抖著抱住了他。夫妻兩個彼此攙扶著擁抱著縮成一團,在朗的俯視下瑟瑟發抖。
“午安,奧圖先生,奧圖夫人。”
帶著溫和的笑,葉棠從朗的身後緩緩走出。這會兒的她看在老奧圖夫妻的眼裡,仿佛背後生著白翼的天使,將他們與怪物隔離了開來。
葉棠又把早上用在村婦們身上的那一套用在了老奧圖夫妻身上。隻不過這次,她拿來與奧圖夫婦交換的不是木鞋,而是她家中最為精致的、讓老奧圖夫婦眼饞許久的木器。她想要從奧圖夫婦手裡得到的也不是肉,而是葡萄酒。
沒錯,原主家裡那麼多葡萄酒,每一瓶都是來自於老奧圖。
老奧圖從小就是個酒鬼。喜歡喝酒的他因為沒錢去買好酒很是痛苦,所以在他成年之後,他立誌要親自釀出可口的好酒。
老奧圖托人帶回了許多不同品種的葡萄種子。這些葡萄種子混合在一起被老奧圖灑到他家地裡,幾年、十幾年、幾十年後這些種子成了綠意蔓延的一大片。
也不知道是亞貝村的環境就適合種葡萄,還是生在一起長在一起的葡萄自己完成了雜交進化,適應了亞貝村的氣候。總之老奧圖的葡萄田年年豐收,年年擴大。
然而亞貝村是什麼地方?這裡隻是一個偏遠的小山村。村子裡對葡萄酒根本沒有那麼大的需求量。老奧圖釀葡萄酒還得找人燒葡萄酒瓶,做木塞。
原主家裡那麼多的葡萄酒,有三分之二都是老奧圖拿來抵木瓶塞的錢的。
老奧圖的妻子瑪蒂娜與老奧圖日常吵架就是因為老奧圖釀的葡萄酒非但不讓老奧圖一家賺錢,反倒讓老奧圖一家虧錢虧得家徒四壁。
瑪蒂娜與老奧圖的兩個兒子離家出走;今年出嫁的女兒因為隻有葡萄酒做嫁妝,被丈夫家狠狠嘲笑了一番。
去年老奧圖已經在瑪蒂娜的威逼之下讓葡萄爛了一大半在田裡,這讓老奧圖心裡疼得流血。今年瑪蒂娜又威脅老奧圖要是再不把葡萄田掀了,她就要離開村子,去投奔嫁到鎮上的女兒。
葉棠來的時候,這對夫妻正是在為這事兒吵架。
“這件事我答應了!這張桌子我要!這個櫃子、這個櫃子和還有這個櫃子……三個櫃子和兩個凳子我都要!”
在精美的木器麵前,瑪蒂娜的眼睛都紅了。想起女兒遭受的嘲笑,她隻恨不得現在就把這些木器運到鎮上,當著女兒丈夫的麵風風光光地送給女兒。
她從老奧圖的腰間搶走酒窖的鑰匙,把鑰匙遞給葉棠。
“不行!我反對!你憑什麼做主!”
老奧圖嚎叫著試圖攔住妻子,卻被妻子一巴掌打掉了手。
夫妻兩個因為爭執,連可怕的狼人一家還在旁邊都忘記了。
“憑這些年都是我在養你!”
“……!”
老奧圖站在原地不動了。他那張總是被酒精染紅的臉,今天是被羞愧染紅。
吸著鼻子將酒窖鑰匙放到葉棠手裡,瑪蒂娜認真道:“瑪麗,你要多少葡萄酒儘管拿去!哪怕是所有葡萄酒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