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我?”
“並未。”
“那你見過龍驤將軍?”
“並未。”
“那你如何知道我不是龍驤將軍?”
帳外把守衛趕走了的拓跋渾聽壁角聽得可開心。他摸著自己還沒長出胡須的下巴,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笑了。
帳內,葉棠好脾氣地解釋道:“這帳子並非主將營帳。況且——”
“貧道來曆不明。雖有九霄山的牌牒可證身份,但牌牒也不是不能偽造。若我是龍驤將軍的副官,必然是不願讓如此可疑之輩接近我侍奉的將軍的。”
“——”
被葉棠道破心思,甚至還被葉棠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賀蘭景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麵前的女冠子與其說讓他感到可疑,不如說讓他感到威脅——以拓跋渾喜好新奇的性格,若是讓他見了這女冠子,隻怕麻煩的事情才剛開始……
“你……”
“如此說來,若是龍驤將軍本人在此,你就願意獻寶了?”
賀蘭景的話遭人打斷。按捺不住的拓跋渾掀帳走入,端得是步履如風。
葉棠一見到拓跋渾就認出了他。
這是在集市上盯著她下了半天飯的那位。倒不想這一位正好就是自己的目標。
“貧道見過龍驤將軍。”
葉棠不卑不亢地微微頷首。比起她平淡的反應來,發覺葉棠就是自己在集市上見過的女冠子,拓跋渾的反應要更大些。
瞧他瞬也不瞬地盯著葉棠,在拓跋渾入帳後就自行退到拓跋渾身後的賀蘭景輕咳了一聲。
拓跋渾眨眨眼:“我才剛進來,你怎麼確定我就是龍驤將軍?”
葉棠微笑,手上拂塵朝著賀蘭景的方向一甩:“這位將軍甫一見您就退到了您的身後。沒有長時間的習慣,人的身體是很難作出如此自然地反應的。”
賀蘭景這才一怔。要是葉棠不說,他自己都不會發現自己已經養成了見到主將就跟到主將背後的習慣。
“——有意思,你這坤道可真有意思。”
拓跋渾吊兒郎當地占了營帳裡的主位。這時代椅子桌子這樣的家具並不普遍,絕大多數人用的不是幾就是案。拓跋渾直接一躺把自己的腳搭在了賀蘭景的案上。賀蘭景眼不見心不煩,乾脆把頭扭到一邊。
“見了我你才能獻的寶貝是什麼?”
“是這個。”
葉棠向萬忸於淳呈上了腳邊的鐵盒。
自打靳柯刺秦王失敗,為了避免圖窮匕見這種事情再發生,地位低的人向地位低的人獻禮,就都要先把禮物轉交到對方下屬的手中。
萬忸於淳打開了鐵盒,隻見其中放了一本寫著《兵法概要》的書。
萬忸於淳拿出《兵法概要》,發覺除此之外鐵盒中再無一物。他將《兵法概要》迅速翻過一遍,確認其中沒有可疑的粉末,這才呈給拓跋渾。
“你要獻給我的就是這個?”
拓跋渾看也不看那本《兵法概要》,隨手拿起書來就當扇子對著自己扇了扇風。
“既然你這坤道指名要獻寶給我一個人,難道你不知道我重弓馬,喜好兵法的是佛狸伐?”
佛狸伐既拓跋燾。拓跋燾是魏主拓跋珪長子的長男。亦是十二歲開始就領兵抗擊柔然、使得柔然一度不敢如今北魏的傳奇人物。
同為拓跋珪的孫子輩,拓跋燾和拓跋渾的勢力與能量可不是一個量級。許多能人異士都想要為拓跋燾效勞,不過拓跋燾也不是什麼人都會要的。
有拓跋燾這個傳奇在,會向拓跋燾之外的拓跋家子孫示好的,要麼是投機取巧的小人,要麼是彆有用心的奸人。當然,也有可能是想要潛伏進魏軍之中的歹人。
劉宋亡北魏之心不死。道門出家之地又多在劉宋境內。
這很難不讓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