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大營的士兵分甲乙丙丁戊五等。甲乙都是老兵,區彆隻在功勳的多少。新兵從乙等到戊等都有,主要是看家世背景,同時也看自帶的弓馬防具。
若是出身丘穆陵、賀蘭、賀樓、獨孤、尉遲這樣的勳臣姓氏,身邊帶有近衛,又裝備有好馬好弓,基本可直接進乙等。在乙等熬個兩、三年便可晉升為甲等。
勳臣姓氏之下的其他士族子弟可與近衛一起進入丙等。帶著家丁或是保鏢的富商子弟則一般被歸入丁等。戊等便是普通的軍戶、佃戶。戊等之下其實還有軍奴,隻是軍奴並不被當作是正規編製。
花弧當過兵,木蘭帶來的弓馬也不太差,在戊等裡木蘭算是排得挺前的。
與她一起被分入戊六的另外九人家中都要比花家要富裕不少。木蘭是占了馬匹不俗、裝備不差的便宜。
“你就是花木?聽說你鳥很大?”
一對看起來就是兄弟的青年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一掀木蘭的衣袍下擺,另一個則把臉湊到了木蘭臍下三寸的地方,還吹了個口哨。
不顧木蘭滿麵通紅,掀木蘭衣擺那人勾搭住了木蘭的脖子:“你小子才十四吧?真厲害啊。”
另一個則直起身子來笑道:“阿兄可彆說了,看把人羞的。”
身著葉棠特製的:穿上就讓你大兩個杯、從A-變B+的神奇內-褲,木蘭在一片男人的氣味裡腦袋暈乎乎的。
……阿娘對她說過什麼來著?
對了,是——
「如果有人來找你麻煩。直接摜他就是。」
「男人逞凶鬥狠是本能。有人欺辱於你,無非是當你軟柿子。剛入營時八成的青少隻怕都是血氣方剛正當時,恨不得馬上就可以證明自己的厲害。這時候鬥毆挑釁的人會多些,你就是做得稍微出格也不顯眼。」
「一次就把人摜怕了。以後找你麻煩的人也會少些。如果有人問你為什麼這麼輕易就動了手,記得一定要說你是認為自己被羞辱了,或是即將被羞辱。」
「男人的自尊有時候毫無道理可言。很多時候,隻要主事者是個男人,你作為男人痛呈自己因自尊受損而丟失理性,你做得事情再過分也可以被諒解。」
「當然,隨便就摜人也是有缺點的。缺點就是定然有人見不得你做出那頭鳥。想要煞煞你的威風。對於這種人嘛……」
葉棠朝著木蘭比劃了個倒拇指:「摜他。」
「記住。要一擊即中,一擊破防,一擊就打得對方喪失戰力。……」
葉棠後麵的話木蘭來不及回想了。
她下意識地揪住身後勾搭著自己脖子的那人的腰帶,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一個過肩摔扔了出去。
看著自家哥哥被砸到地上的弟弟瞪大了眼睛,笑容凝固在臉上。他剛想舉手投降,就被木蘭抱住了腰杆,跟著整個人一個倒栽蔥,被下腰的木蘭將腦袋磕在了地上。
“哎喲喂……”
同是戊六的眯眯眼、肌肉男與明明身材很高卻習慣駝著背,像是要把腦袋連同脖子一起塞進身體裡的中年人一起看了過來。
眯眯眼指著被木蘭瞬間乾翻的兄弟二人笑得欠扁極了。不自信的中年男人眼珠子在眼眶裡瘋狂亂擺,四處尋找躲藏之處,一臉隻恨自己沒有龜殼護體的表情。
肌肉男就是那個在平城大營門口握拳表示自己的大小贏了木蘭的人。他這會兒摸著下巴想去拍木蘭的肩膀,讓她放鬆一些。
肌肉男碰到木蘭的刹那,他就感覺到了木蘭的不同。
——這看起來乾乾瘦瘦的小個子身上竟有實質一般的殺氣!這不是沒殺過人的新兵能有的氣勢,這小子……!
“彆看我個子小就想要羞辱我!!”
木蘭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她眼中的火光讓前一秒還相當忌憚她的肌肉男一時間忘了防禦她的招式。
木蘭跟葉棠學的是什麼?學的是近身格鬥術。
管你是摔跤還是跆拳道,管你是泰拳還是空手道。葉棠打人不講流派,隻看招式合不合用,這一擊能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木蘭聽阿娘講學時聽得是眼冒金星,倒阿娘用超級慢動作拿她做示範,她才用身體記下了這些招式。
隻是此前她一直隻管記,沒想過要去用——她與阿娘每天都要趕路好幾個時辰,實際可以活動身體的時間不多。她多數時候都是在馬上做想象訓練。
木蘭此前一直是個堅定的“身體力行”派。她不相信事情光用“想”的就能成功。可阿娘讓她做的事她不能不做。於是克服了重重睡意,木蘭在想象中和敵人打來打去,也稍微體會到了這種想象訓練的快樂。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木蘭為自己在想象中把對手打個屁滾尿流就感到高興而略有羞恥。因為她不認為現實中的對手會按照她所想象的來行動。
直到此刻。
木蘭瞧見肌肉男懷中大空,忘我的蹂身而上,一個劈掌正中男人的喉結。
肌肉男身體再健碩,喉結也和普通人一樣脆弱。
前後不過一分鐘,三個大男人已經被木蘭統統放倒。眯眯眼連忙舉高雙手表示自己不想和木蘭打。那高個子卻不自信的中年人已經縮到角落裡自行麵壁假裝自己不存在了。
平城大營的新兵營裡當夜就誕生了新的傳說——戊六的花木上來就摜翻了自己九個夥伴中的三個。
戊七的幾人不相信個子小小的花木有如此能耐,跑去招惹花木,又被花木摜翻了五個。
不斷有新兵跑去找花木想看看他是不是像傳說中的那麼勇,結果往往是去的時候嘴上騷-話連天,回來的時候滿頭是包、一張臉腫成豬頭。
十夫長聽說新兵們鬨騰得慌,準備到新兵營裡整頓一番。不想看到木蘭那些奇特的招式,十夫長們嘖嘖稱奇。不光沒有阻止木蘭揍人,反倒待木蘭十分親切,直問木蘭師從何處,可否再露幾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