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花木蘭的阿娘50(1 / 2)

統萬城之戰, 魏軍出乎意料的大敗。

統萬城上下的兵力加起來也不過五萬五,其中除了有夏國殘部、柔然人,還夾雜了被木蘭還有赫連珠招安的北魏士兵。按理來說, 這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然而拓跋燾的十二萬精兵就是在這不足自己兵力一半的烏合之眾麵前馬失前蹄。

從天而降的火器, 又野又飆的男女混合部隊, 木蘭劍指之處魏軍無不潰散奔逃。統萬城內的赫連珠則命人輪番站上城牆, 不停地向著統萬城外喊:“投降不殺!!”

外有帶著人馬瘋狂收割人頭的木蘭, 內有懷柔殘兵敗將的赫連珠。不到兩月的功夫,統萬城周圍已是一片風平浪靜。

拓跋燾帶著殘部撤軍, 北上而歸。本來應該還在侵吞劉宋西部的拓跋渾卻與拓跋燾在冀州狹路相逢。

拓跋渾命令自己的部隊讓開了道路,說是自己願意為拓跋燾殿後,讓拓跋燾趕緊回平城去修整。

偏偏, 一連吃了兩個月敗仗、在火器的轟擊麵前始終沒有還手之力的拓跋燾並不信任拓跋渾。他不光沒有就這樣帶著自己的殘部趕回平城, 反而裝出一副要走的樣子,趁著拓跋渾不注意殺了個回馬槍過來,屠戮了拓跋渾無數手下,更把拓跋渾給抓了起來,重傷了誓死護衛拓跋渾的萬忸於惇。

拓跋渾一肚子血淚無人知曉。

他或許天真, 但他絕對不傻。在收到木蘭是女兒身的消息後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被葉棠給欺騙了、利用了——她說“花木”來誘-惑她是受了可汗要分開她與拓跋渾的命令。她說她是為了麻痹拓跋燾所以選擇“被迫”與“花木”私奔。她說她蠱惑著“花木”奪下了長安是為了轉移拓跋燾對拓跋渾的注意力。她說哪怕她與拓跋渾天各一方, 兩人的心依然連接在一起, 她依然是拓跋渾的策士,她指示拓跋渾做的事都是在為拓跋渾考慮……

這些話裡竟沒有一句是實話!

花木蘭是女人,無香子根本沒有與花木蘭私奔!花木蘭與無香子占據長安是為了讓花木蘭自立為王、有資本去幫赫連珠複國!

無香子安排他侵吞白蘭、攻打劉宋不過是為了讓拓跋燾更為忌憚他!讓勢力逐漸擴大的他去削減劉宋的實力,轉移劉宋的注意力!

想到自己始終為無香子所欺騙, 被無香子利用不說還傻乎乎美滋滋地妄想著數年後兩人再會的場麵, 一筆一筆地將物資、一次一次地將人才送往無香子的身邊, 拓跋渾真是氣得要吐出血來。

一顆真心喂了狼。之前拓跋渾有多愛葉棠、多在乎葉棠, 在發現葉棠對自己隻有利用之後他就多恨葉棠!

聽聞拓跋燾率軍攻打統萬城,拓跋渾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好不容易甩掉糾纏不休、咬得死緊的劉宋軍隊,帶著人馬打算前往統萬城協助拓跋燾。不想拓跋燾兵敗如山倒,這麼快就撤到了冀州附近。

再一聽說拓跋燾之所以撤得快是因為木蘭追得更快,拓跋渾便下了決心,準備為拓跋燾殿後,自己去會會讓葉棠那樣傾心儘力地輔佐的木蘭。

拓跋渾想得簡單。

過去他是對拓跋燾有所不滿、有所厭惡,可那些不滿與厭惡遠遠不足以讓他產生殺了拓跋燾這個堂兄的念頭。

在他看來,騙了他的無香子是混賬,被無香子推上如今之位的花木蘭是敵人。而拓跋燾兵敗統萬城,背叛他的赫連珠是他的敵人,幫著赫連珠的花木蘭更是敵人。

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人,何況他與拓跋燾都有同一個祖宗。拓跋渾認為自己想幫拓跋燾真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過。他哪裡能想到拓跋燾的思維回路根本不在一條道兒上。

被關在囚車裡的拓跋渾蓬頭垢麵,久違地見到拓跋燾,他從囚車裡跳了起來,拽得卡在他手腕腳腕上的鐐銬與鐐銬上牽著的鐵鏈哐當作響。

抓著囚車的木欄,拓跋渾怒喊:“阿兄、阿兄……!!”

見拓跋燾不理,拓跋渾又凶狠道:“佛狸伐!!你為何不信任我!?為何!?”

這次拓跋燾總算回頭看了一眼拓跋渾。

“‘為什麼’?拓跋渾,你不覺得這種問題無聊且沒必要麼?”

拓跋燾大權在握、滿滿勝算的時候不在乎自己的一、兩個親屬與自己鬨小脾氣、耍小性子。橫豎當初拓跋珪沒死的時候,他們堂兄弟、乃至他父親以及叔叔伯伯們都在競爭同一個位置,一家人之間有些齟齬摩擦也是可以諒解的。

這就像什麼都有的人養了一、兩隻活潑可愛的調皮小狗。哪怕小狗會給這人添麻煩,這人也能大度地不與一隻狗計較,甚至把解決小狗惹出的麻煩當作是無聊生活中的調劑。

但現在,拓跋燾已經不再是那個勝券在握的拓跋燾了。

他拿那種會炸傷人、驚得戰馬不聽使喚的火器一點兒辦法沒有。他手下的將士往往未戰先膽破,連逃都沒法逃得有章法一些。

拓跋渾在這種時候出現在滿身瘡痍的他麵前……如果這是無香子的計策,他很樂意將計就計!把拓跋渾這個腦子不大好使的頭從他的軍隊上頭給拔下來,讓自己成為拓跋渾軍隊的首腦。

如果不是……那也隻能說他這愚鈍的阿弟實在是不夠走運,被自己吞掉他所擁有的,就是他的命。

畢竟麵對一隻有可能咬自己一口的狗,受了傷的猛獸隻會將這隻狗當作修複傷口的食物。

拓跋燾麵上淡淡:“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弱肉強食。你喜歡哪一種說法,便用哪一種說法吧。”

拓跋渾怔怔,跟著發出一聲失笑。他笑得越來越大聲,也越來越自嘲。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無香子從未正眼看過他。佛狸伐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能有今日的權威與威勢,無非是過去佛狸伐縱容他,無香子培養他。

他始終不是一個獨立的執棋者,他每一次都是他人棋盤上一顆可以被人隨便擺弄的棋子。

明明想哭,拓跋渾眼中卻沒有眼淚。他笑到哽咽,最後閉了眼,再不說一句話。

拓跋燾抓了拓跋渾,下一步就要去接受拓跋渾支配下的草原、三涼、吐穀渾以及白蘭。

天知道那個難纏的慕容樹洛乾怎麼又忽然出現在了吐穀渾的土地上,草原上的柔然人也成群結隊蜂擁而出,與樹洛乾還有好不容易撿回一命、占據三涼的萬忸於惇結成了同盟。

就是白蘭也有來自劉宋的坤道接手,一時間拓跋燾處處碰壁,原以為唾手可得的土地半寸沒有落入拓跋燾手中。

又是一年秋天,長安一片豐收景象。統萬城因為與拓跋燾打戰耽誤了春耕,收成卻也不是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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