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這是把葉棠當作了誘餌。他不光打算將白狄倫·布杜魯引誘到自己這邊,引誘到大英帝國這邊,還試圖摧毀哈吉蘇丹本就不那麼多的理性,讓哈吉蘇丹因為害怕被含冤而死的王後報複,因此發狂地打算先下手為強。
一旦傳聞鬨得沸沸揚揚,哈吉蘇丹必然會陷入輿論的譴責之中。曾經是侵略者、是暴君的哈吉蘇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他根本不可能保持自己的理智。
可是哈吉蘇丹要是對亞瑟這個這個大英帝國派來的總督閣下動手,亦或是對處於亞瑟庇護下的葉棠動手、繼而波及到了亞瑟一行,大英帝國就完全有了還手的口實。
白狄倫·布杜魯聽到傳聞之後,不管她相不相信傳聞所說,她與哈吉蘇丹之間的關係必然會有所冷淡。
倘若白狄倫·布杜魯為了生母站到了大英帝國的一邊,大英帝國甚至不需要槍炮就能夠以“廢除殘暴昏君、扶持聰慧公主繼位”作為借口插手荷塞亞斯的內政。就算白狄倫·布杜魯沒有站到大英帝國一邊,僅僅是來總督府見了生母一麵,亞瑟一行也必定會將公主與生母見麵一事大肆宣傳為公主選擇生母、放棄背叛自己的父王吧。
白狄倫·布杜魯或許能忍住不為了生母的事與哈吉蘇丹決裂。可哈吉蘇丹能不去懷疑自己女兒的忠誠嗎?
隻要亞瑟操作得當,他連用婚姻綁住白狄倫·布杜魯都不需要就可以得到荷塞亞斯。
“作為荷塞亞斯前身的國家也不是沒出過女蘇丹。”
亞瑟眉眼彎彎:“現在荷塞亞斯再出一個女蘇丹不也很好嗎?”
隻不過這個女蘇丹會是大英帝國扶植的傀儡。
亞瑟生動地詮釋了言行爽朗不等於心就不是黑色。
雖然葉棠覺得自己也沒資格說亞瑟就是了。
打了個嗬欠,貌似聽不懂亞瑟等人對話的葉棠抬腳就走。亞瑟並不在意葉棠的隨性。
倒是等亞瑟等人談完了重要的事情,推著餐車進來給亞瑟等人上茶與茶點的艾瑪差點兒沒暈過去——葉棠剪碎的全是昂貴的手套。就這幾雙手套已經是艾瑪好幾年的工資了。
……
隔著王宮的大門,白狄倫·布杜魯正與雅爾蘭說話。
“你替兒子來求親……?”
“是的,荷塞亞斯的珍珠、白狄倫·布杜魯公主啊。”
白狄倫·布杜魯想要離開王宮需要蘇丹的允許。當然此時此刻,她並沒有得到允許。
來了王宮許多次的雅爾蘭仍然沒有等到哈吉蘇丹。不過這次她總算是鼓起勇氣,來到了王宮的正門前求見蘇丹。
衛兵們當然不會答應雅爾蘭放她過去、讓她去見蘇丹的請求。昨天看到雅爾蘭被士兵粗暴踹下台階的白狄倫·布杜魯一聽說雅爾蘭來了就從花園中飛奔了出來。
她不願意再看到雅爾蘭受傷。
在白狄倫·布杜魯的請求之下,衛兵們不再對著雅爾蘭橫眉冷眼、一言不合就要趕走她。
阿拉丁從地宮裡帶出來的寶石終於被雅爾蘭交到了白狄倫·布杜魯的手裡。
望著手中這枚又大又圓又透又亮的寶石,白狄倫·布杜魯沉默了一下。她與在場所有的士兵們都顯然沒有想到雅爾蘭能拿出這樣的寶物。
雅爾蘭看起來十分蒼老,哪怕她渾身上下都用黑色的罩袍蓋起,白狄倫·布杜魯也看得出她並非來自什麼富裕人家。
要說雅爾蘭是老仆來為自己年輕的主子送禮,白狄倫·布杜魯還覺得合理一些。可雅爾蘭說自己是來為自己的兒子求親的……
“……您的兒子,他叫什麼名字?”
“阿拉丁!他叫阿拉丁!”
雅爾蘭往前麵爬動一點,想要更靠近白狄倫·布杜魯,卻被衛兵們用刀鞘裡的刀擋在了王宮門外。
“‘阿拉丁’……”
將陌生的-名字在口中咀嚼了幾遍,白狄倫·布杜魯決定去向自己的父王說自己要嫁給阿拉丁。
她要是嫁給宰相穆塔特的兒子,她這輩子都不要想脫離這場沒有愛情、沒有尊重、沒有一丁點兒她個人意誌的婚姻。
阿拉丁……阿拉丁一定也不是什麼好丈夫吧。
他母親昨天從那樣高的樓梯上滾了下去,今天仍舊跑到王宮的門口來求見蘇丹,想要為自己的兒子求親。
他母親穿得這樣寒酸破舊,他卻讓他母親送來了龍眼珠一般瑰麗而珍貴的寶石。
連對生育了自己的女性都如此狠心,可見阿拉丁對她的“愛”若是消失了,她也會在阿拉丁的身邊淪為阿拉丁母親這樣的存在。
可是嫁給阿拉丁是一個機會。
阿拉丁是平民,而自己好歹也是這個國家唯一的公主。哪怕荷塞亞斯的法律規定女子的丈夫就是她們的主人,女子要無條件服從主人的決定,侍奉她們的主人直至主人滿意。主人不滿意可以鞭打、處罰自己的妻妾。阿拉丁一個平民應該沒那個膽量欺負到自己的頭上。
同樣都是嫁人,沒有嫁人之外的路可走的白狄倫·布杜魯寧肯願意選擇無權無勢的平民阿拉丁,也不要落入穆塔特一家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