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廢物”的假母親1(2 / 2)

未婚少女有身孕,這在蘇維斯是無比恥辱、丟臉又不貞的事。梅的鄰居們不僅視她為洪水猛獸,跟她擦肩而過都要說害怕被她傳染了臟病,更以她的“不貞”為借口霸淩她的家人。

成天遭受街坊鄰居的指指點點,梅的父母姐妹乃至兄弟都陷入了抑鬱之中。然而這還不算完,有人竟是將梅的“不貞”告發到了梅的姐妹還有兄弟工作的地方,質疑養出梅這種“不貞”女兒的家庭是否道德,並以此引申到質疑梅的姐姐與哥哥的人品之上。這使得梅的兩個做女仆的姐姐以及做馬夫的哥哥都遭到了解雇。

——上流人家最怕與糟糕的傳聞扯上關係。若是被同樣身處上流社會的人家嚼舌根說“包庇”不道德的下人,那麼這個上流人家在上流社會的地位很可能會被動搖,甚至會被其他上流人家列入斷交的黑名單裡。

梅的姐姐們丟了工作隻是在家裡成天哭哭啼啼,梅的哥哥卻是暴跳如雷,直接把梅趕出了家門,讓她有多遠滾多遠,不要連累家裡。

當時八個月身孕的梅身上沒有一分錢,她求遍了可以求的親戚朋友,願意施舍她一餐飯的人卻都是寥寥。

梅很快早產了。為了養活瘦小如猴、哭個不停但依然活著的孩子,梅破罐子破摔去做了街邊流鶯。

梅賺到了錢,這錢卻來得太遲。等梅跌跌撞撞地回到出租屋裡時,孩子已經永遠地不會哭了。

支撐著梅的最後一個理由也像風中的燭火那樣,“噗”的一聲就消失了。

拿為了養活孩子而賺來的錢付了安葬孩子的費用,衣衫不整的梅魂不守舍地遊蕩在街上,準備找個地方尋死。

塞萊斯汀當時正坐在馬車上尋找著能夠“照顧”自己的父親盧布克的下人。就指望著盧布克早死的塞萊斯汀沒打算找什麼正經人,瞧見流鶯打扮還恍恍惚惚的梅,她二話不說就讓下人把梅帶到了自己跟前。

當時的盧布克剛經曆了腦中風,雖然大難不死卻是無法再正常的說話走路。塞萊斯汀立刻以讓父親去“療養”的-名字把盧布克塞到了鄉下的兩層小屋裡。

在馬車上,塞萊斯汀幾度暗示梅,說隻要她“全心全意”地“照顧”盧布克,就能得到一大筆錢。實際上塞萊斯汀是想煽動低賤又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重的流鶯,讓流鶯去爬無法進行抵抗的盧布克的床,最好折騰到能送老盧布克一張去往天堂的直通票。

梅並不是塞萊斯汀想象中的那種人,她沒有聽懂塞萊斯汀的弦外之音。她會答應塞萊斯汀去照顧盧布克是因為她想到了家人、想到了幫助自己的人。

梅一輩子沒遇上過什麼好事,難得有賺錢的機會自己送到她的麵前,她想在自己自絕性命以前,賺點錢留給家人、寄給恩人也是好的。抱著極為深重的罪孽意識與罪惡感,認定自己給家人臉上抹了黑的梅就這樣成了盧布克身邊唯一的女仆,真心誠意地照顧起了盧布克。

已經去過一趟鬼門關的盧布克對於女兒安排的下人充滿了戒心,但他很快就發現梅真的是個沒有什麼複雜心思的好女孩。

在梅無微不至地照顧之下,盧布克居然也一天一天的好了起來。他可以逐漸活動手指,也可以慢慢地說些詞語句子了。

一個是親女兒都要提防的孤獨的老人,另一個是被親人趕出家門、不被任何人接納的女孩,祖孫一樣的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在鄉下度過了幾年平緩的時光。

可惜,美好易逝,盧布克到底還是死去了。

為老爺擦洗過身體,又為他換上衣櫃裡他最體麵的衣服。把自己這些年攢下的所有工資寄給了家人與恩人,妥帖地打點好了小屋裡的一切,梅去打了電話,將盧布克的死訊告知了馬登與塞萊斯汀。

之後不過二十出頭的她頭也不回地去了葉棠剛才爬出來的那個湖,縱身往其中一跳,葉棠也就隨之穿了過來。

梅見過馬登不止一次,她也知道馬登是盧布克的遺囑律師,但她並不關心盧布克的遺囑——對梅來說,盧布克是位親切的老爺,是比她親祖父還要更像她祖父的好人。她從來不去思考盧布克究竟有多少錢,她也沒想過自己要從盧布克的遺產裡分一杯羹。

不,應該這麼說,梅根本就沒把自己和盧布克當作一個世界的人,盧布克的遺囑在她看來完全與她無關,她光是能拿到每個月的定額工資就對盧布克感恩戴德了。在這之上的東西她沒有想過,也不敢去奢望。

但看過她的記憶,葉棠馬上就知道了:老盧布克就是把自己的財產換成紙鈔來火化自己,也絕不會再多給女兒塞萊斯汀一分錢。畢竟塞萊斯汀明擺希望老盧布克趕緊閉眼,她隻差沒有親自動手謀殺老盧布克了。

與此相對的是梅對待老盧布克是用上了全心全意,就算老盧布克剛開始的時候討厭她、嫌棄她、不信任她,故意踢翻水盆、打破東西找她茬,梅也始終溫柔地對待這個成天掛著一張司馬臉,不言不語找麻煩的老頭子。

對上馬登的眼睛,在馬登的眼裡捕獲了難以言說的複雜,哪怕馬登還沒有公布老盧布克的遺囑,葉棠也能猜到遺囑上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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