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洛邊境的戰況陷入了僵局。
伊西斯本以為投入一位請來的執筆者將會加快這場戰爭的結束, 但顯而易見的是,敘洛也不聲不響地邀請到了另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存在。
不,或許他早已到來, 隻不過在凶獸露出獠牙之前, 所有人隻當那是一支陣前激勵的舞,從未想過對方手中的刀並非裝飾。他以血液鋪就前路,在鈴聲中曼舞,即便鍛造者也無法碾碎他的腿骨。
他也讓這場戰爭入料想那般結束得更快, 伊西斯派遣而來的執筆者反倒是迫使了這位本不打算出手攻擊的舞者露了他藏在手中的刀刃, 戰局的平衡將不再會向任何一方傾倒。
傾巢而出的伊西斯軍隊很快對上了塞納裡奧的“雪之子”們,那群沉默寡言的士兵動作整齊劃一,在捕風者的帶領下仿佛離弦之箭, 迅猛地突入進了領土之中。
他們是寒冬的領路人,在這本應迎接夏天的時刻帶回了冷冽的氣息。
戰局不明朗,連帶著伊西斯的內閣也跟著沉重起來。
人們明麵上噤若寒蟬,可私下裡“奧德裡奇四世皇座來路不正, 隻是一個昏庸無能的暴君”的風言風語早已蔓延開。
動蕩之下,整個皇都比墓地還要死寂。
年邁的女仆披著鬥篷拎著燈, 繞開巡邏的衛隊, 走向燒毀的城堡遺址。她穿過花園,又在水聲的遮掩下剪開鐵絲柵欄,貓著腰出了這段封鎖不甚嚴密的地段。
她輕輕將手按在胸口,低聲念叨了幾句, 又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圍, 朝著城中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
好在這塊地方樹林繁茂,而她又曾經數次往返於此,無人注意到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從戒備森嚴的皇室城堡來到了身份“低賤”之人聚集的區域。
這裡和白日低沉壓抑的氛圍不同, 人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著當下的時事。女仆扯下圍裙,將其中一部分裙子打結縮短,又將鬥篷係在腰上,好像一段裙子的裝飾。
接著她解開發辮,將發尾塞到腦袋後用夾子固定住。打扮頓時從威嚴的女仆長變成了混跡於流民之中的“下等人”。她一改剛才謹慎的模樣,大搖大擺走進酒館。
“法迪爾發的地震聽說死的人不少,要是能越過敘洛直接去打他們,說不定我們早就贏了!”
“我不喜歡戰爭。”
“好吧……老家夥,我知道你……嗝,你那個兒子也上了戰場!你可不等著他帶著榮譽回來,就擔心他死了。”
“是又怎樣,我不像你,你連個去送死的兒子都沒有。”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說戰爭,就法迪爾地震的事,我可聽說了。他們那死人最多的可不是在地震中,而是那之後爆發的瘟疫。”
“……那可不是,瘟疫,瘟疫比戰爭和地震殺的人都多……”
她聽著這些談論聲,闊步走到前台,敲了三下桌子:“我要一杯啤酒,最近從克達爾運來的釀造酒。”
店主擦著杯子抽空看了她一眼,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這不是我們的艾達女士嗎?我可有許久沒見您了。”
“少廢話。”艾達丟了個硬幣在桌上,無視身後的口哨聲,“老規矩,十分鐘之內上兩杯。”
“好的好的,我引您去您那個房間門。”店主收了錢,賠笑將杯子交給旁邊的服務生,領著艾達就去往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