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 2)

師滿天下[穿書] 景煥 7265 字 5個月前

江言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臉色唰地變得慘白。

那一瞬短暫而又漫長,江言笑聽見自己心臟炸裂的聲音, 滿胸腔的血不斷晃蕩,嗆的他幾欲嘔吐。

想象中太微劍刺向他,血濺三尺的景象卻未發生,李玄清眉心冰棱紋一紅, 仿佛赤色的岩漿湧入血管,他的眸中染上血色,太微劍也染上紅光。

【師尊……】

江言笑唇邊溢出一絲血跡,眼睜睜見太微劍脫開李玄清的手,化作一個赤色的小圈向他飛來。

江言笑頸上一燙。

數百年不染塵埃、清冷淩傲的太微劍, 被其主人化作一道枷鎖, 套在江言笑的頸上。

“嗡——”

一旁的浮生劍發出一聲尖鳴。江言笑竭力低頭, 看見自己脖子上多出了一道赤紅的項圈, 仿佛火蛇繞頸, 隨時都能勒死他。

明明被扼住了咽喉,江言笑卻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他的脖子很燙,視線有些模糊,太微劍化作的項圈逐漸黯淡,仿佛烙入他的血肉,隱沒不見。

江言笑抬起頭, 發現李玄清眉心的紅光也不見了。

用太微劍鎖住江言笑似乎耗儘了李玄清所有靈力, 他的身形晃了晃,臉色慘白如紙, 定定地看向江言笑,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可沒等他說出口,他的眼前就被無邊的黑暗淹沒。

李玄清仿佛一隻折翼的鳥,直直墜了下去!

江言笑:“師尊!!!”

在李玄清墜落的一瞬間,江言笑身上的禁製被解,不再被迫漂浮。他一把抄起旁邊的浮生劍,急速下衝。

冷風劃過,仿佛割刀子割在臉上。江言笑的視野裡忽然一片混沌,所有背景都化為虛無,隻餘那道白色的身影,先是越來越遠,接著急速接近,像一朵即將融化的雪花,一片隨風飄散的羽毛,但凡慢一點,晚一點,就會錯過,再也抓不住了。

他在空中抓住李玄清的手,阻止了他的下墜,然後攔腰抱住李玄清,落在浮生劍上。

“砰——”江言笑膝蓋一軟,跪倒在劍背上,手卻墊助李玄清的膝蓋,免得磕到了他。

係統早就嚇昏了,自從冰雕會動還非禮了江言笑,它就不停尖叫,叫啞後自動熄了火。

江言笑眼前空白片刻,意識恢複後,第一感覺是手心很冷。

李玄清渾身冰涼,江言笑摟住他,仿佛摟了一座冰雕。這讓他立即想起一刻鐘前發生的事,手一抖,差點把李玄清丟出去。

【臥槽……】江言笑驚魂未定地想,那個冰雕長著師尊的臉,還會動,和師尊有何關係?

短短半個時辰,他受到的驚嚇太多,心臟針紮般痛,幾乎背過氣去。此時此刻,懷裡擁著李玄清,聯想到剛才那一吻,江言笑越想越古怪,甚至產生了諸多荒謬的聯想。

【怎麼可能!】他忙打住念頭,深呼吸好幾口氣,握住李玄清的手為他把脈,準備動用第三次讀心術。

【我想知道……冰雕的秘密。】江言笑確定李玄清隻是昏迷後,默念咒語,啟用了最後一次讀心術。

無數雪花在他眼前落下,天地變得白茫茫一片。

等視野清晰後,他看見一個白衣人抱著一個嬰兒,逆著風雪,禦劍駛向上真境最高峰——雪山秘境。

“嗚嗚……”繈褓中的嬰兒發出奶貓般的哭聲,有氣無力,奄奄一息。

畫麵一轉,白衣人與嬰兒的臉同時出現在江言笑麵前。

江言笑:【……是師尊?】

其實,僅憑這張臉,他是看不出這是李玄清的。之所以這麼推測,是因為第一次讀心術中他見過白衣人——正是他的師祖,李玄清的師父。

此時的李玄清應該才出生不久,整個人還沒有一隻貓大,小臉又青又皺,眼睛哭得通紅,嘴唇發紫,隨時都會丟了小命。

江言笑想起李玄清的體質——“天生寒體”。後人提起太微仙尊,往往羨慕他的天賦與體質,因為這代表著他生來比彆人更適合當劍修,他的血肉之軀是一柄天然的劍鞘,他的魂魄,則是一把天然的寒劍。

可在回憶裡,江言笑隻見到了一個飽受寒體折磨、幾乎被凍死的孩子,一時間心臟疼得發顫。

師祖很快來到秘境崖頂,他祭出太微劍,畫出一個複雜的陣法,接著凝雪為冰,造出一個小小的冰人。

那個冰童子靜靜地在雪中坐忘,是江言笑所見冰雕的少年版。

“清兒,凡人皆有三頂魂火,兩頂在肩,一頂在額心。所謂水火不容,冷暖不兼,你天生寒體,魂魄卻是熱的,如何挨得過去?”

“我想了許久,唯有一法可解。”師祖將嬰兒托起來,並起二指,指尖對準李玄清的額心,“為師將你的一魂取出,封在這尊冰雕之中,魂魄適應寒冷,你就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代價是,十歲前,你不可離開雲浮山一步。直到你煉出劍魂,取而代之,方可出山。”師祖的聲音化在風裡,“希望你懂事後,不要怪為師。”

江言笑耳邊嗡地一響——他終於懂了第一次讀心術中最後一幕場景。

【師父,這裡冷……我想出去。】

【現在不行,】師祖勸說三歲的小玄清,【清兒,你的三魂不可分離,若是踏出雲浮山,會有性命危險。】

也就是說……也就是說……

那尊冰雕就是師尊本人!裡麵殘留著他的額心魂,所做的一切代表師尊的意誌!

江言笑腦袋裡的神經齊齊斷掉,仿佛摟的是炭火,倏地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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