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健忘症的一天(1 / 2)

師滿天下[穿書] 景煥 8628 字 5個月前

魔界。

每到卯時初, 天邊會出現一線日光。那日光曇花一現,熹微朦朧, 仿佛一道醒鈴,標誌著長夜散去,“白晝”歸來。

當然,魔界的白晝並沒有日光。天空還是一樣的昏暗, 紫月孤零零懸在正中,大部分魔族從沉睡中蘇醒,開始了繁忙而勞碌的一天。

此時此刻,日月殿某張大床上。

高個兒男人一身紫袍,仰麵朝天呼呼大睡, 在他懷裡, 另一個男人橫躺著, 以其腹肌為枕, 手臂為牢, 橫平豎直,一齊睡成了個“T”字。

驟現的晨光投入黑曜石窗欞,打在紫袍男人深邃的五官上,穿透男人的眼皮。

“哢噠”一聲,腦海中無形鐘響,沉蒼啪一下睜開了眼睛。

“嗷——”

沉蒼先條件反射打了個大大的哈氣, 打的眼角都泛出了淚花, 才意識到有什麼重重壓著自己。

他低下頭,隻見一個麵容清麗的男人半躺在自己懷裡, 不僅把腦袋塞進自己的臂彎,還赤|裸著上半身,與他肌膚相貼!

“哎喲臥槽!”沉蒼猛地彈起來,一把推開男人,扯被子遮住自己,“你是誰?!怎會出現在此!”

他的聲音很大,帶著震驚與羞憤(?)的顫抖,回蕩在空蕩蕩的寢殿中。然而那男人沒有被吼醒,失去枕頭後往側麵一滾,不知怎的滾到沉蒼的小腿上,枕著他的腿肚子又睡了。

男人的發絲與沉蒼的小腿摩擦,泛起一陣細微的電流。沉蒼渾身一抖,如臨大敵,一手捂襠一手扯被子嗖嗖後退,“你你你你你……放肆!竟敢勾引本君!”

“……”

沉蒼退到大床邊,在即將栽下去的前一秒穩住身形,跳了下去。

他剛站起身,便見那身份不明、意圖勾引他的男人緩緩坐了起來。

“沉蒼。”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眯起眼睛,銳利的目光中帶著不虞,那是被吵醒後的起床氣。

他那雙眼睛極美,睫毛濃密,眼角上翹,因剛睡醒,眼尾還帶著一抹紅,莫名高冷又楚楚動人。

撲通、撲通。

沉蒼聽見了自己心跳加劇的聲音。

他目光躲閃,臉頰微紅,是一幅戒備中混合著羞赧的神情。

然而這神情落在李玄羽眼中,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試想,每天夜裡翻雲覆雨,抱著他心肝肉兒的喊,恨不得死在他身上。一覺醒來,不僅不把他摟在懷裡輕言軟語的哄,還翻臉不認人,恨不得把他踹下床去自證清白……這和拔吊無情有何區彆?!

李玄羽冷笑一聲,對沉蒼勾了勾小拇指:“過來。”

沉蒼後退一步:“不去。”

“你過不過來?”

沉蒼頭搖得像撥浪鼓:“傻狗才去。”

“啪——”一聲,對麵飛來一本黑皮小冊,正拍在沉蒼臉上。

沉蒼怒:“你竟敢……”

他的聲音忽然頓住,所有注意力都被這本小冊子吸引了。

“這……這是?”

“你的日記本。”李玄羽冷冷道。

一刻鐘後,魔界某座荒山上。

“啊啊啊媳婦我錯了。”沉蒼跟在李玄羽屁股後麵,圍著他團團轉,“我是狗,我是傻狗,你彆不理我啊,汪汪汪汪汪!!!”

李玄羽用二指撥開沉蒼湊過來的狗頭,嫌棄道:“狗改不了吃屎。”

沉蒼:“媳婦你怎麼能說自己是屎呢……”

李玄羽:“滾!!!”

“彆啊媳婦媳婦媳婦嗷嗷嗚……”沉蒼還想湊上前眨巴眼睛,李玄羽錯步一閃,江言笑插|了進來。

“君上,記得我是誰嗎?”江言笑笑眯眯問。

沉蒼第一反應是用蠻力推開江言笑,胳膊還沒抬起來,就被李玄羽一個眼神製止了,隻好委屈巴巴收了手,居高臨下俯視這個打岔的。

“你是我的……我的……”

江言笑:“誰?”

沉蒼:“哦!便宜徒弟!”

這個回答可以說是很準確了。在沉蒼的日記本中,記起鶴青永遠是第一要務,記起徒弟則可有可無。

“那君上記得他是誰麼?”

江言笑指向站在一邊,麵無表情的白衣少年。那少年的目光一直落在江言笑身上,順帶著往沉蒼身上一瞟,沉蒼便覺一陣寒風呼呼刮過,骨頭縫兒裡都結了冰渣。

“他是……他是……”

李玄清未曾出現在他的日記本上,沉蒼自然不知道他是誰,隻見他的便宜徒弟得意一笑,開始了第十遍介紹:“君上,介紹一下。”

“這位呢,是我師弟,名叫李慕言。‘慕’是傾慕的‘慕’,‘言’是言語的‘言’。”

沉蒼:“……哦。”

江言笑:“你記得我的名字嗎?”

沉蒼:“李鶴衣?”

“對,”江言笑對他比了個大拇指,“鶴衣是雪的意思。”

沉蒼:“……”

他不明所以,一旁李玄羽與慈心卻是聽得耳朵都要生繭了。

江言笑此人,平日裡看上去穩中帶皮,並不嘮叨,秀起恩愛卻暴露本性,一個老梗都能重複個千兒八百遍,堪稱喪心病狂。

李玄羽還好,畢竟他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慈心卻撇開目光,仰麵望天,念了聲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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