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假少爺文裡的拜金女配(十九)(2 / 2)

一直到蘇卿夢走後的第七年,蘇醒沒能熬過去,死在了溫暖的春天。

蘇醒的葬禮是方墨辦的,以女婿的身份。

淩淵白和陸瑤晴也都來參加葬禮,如今的淩家在淩淵白手裡比在淩秦手上更加龐大。

而陸瑤晴沒有像原劇情一樣和方墨在一起,自然不會將陸氏托付到方墨手上,在大學畢業以後,她開始跟著陸父進入陸氏集團,在職場上褪去天真迅速成長,如今也是獨當一麵的小陸總。

蘇醒和蘇卿夢葬在同一座墳山,葬禮結束,所有的人都離去。

寂靜的墳山上,陸瑤晴走到了蘇卿夢的墓前,果然看到了方墨,“聽說你最近在研究人工智能,還在AI裡製作夢夢的模擬人?方墨,夢夢已經走了七年了,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未曾經曆什麼刻骨銘心,放過你自己也放過夢夢,你做那些模擬人何嘗不是對夢夢的一種玷汙?”

方墨還是那張冰冷的臉,沒什麼表情,隻是他的那雙眼眸似乎在蘇卿夢走後就一直黑得瘮人,他低頭看向陸瑤晴的手腕,“是啊,七年了,你手上的這條手繩都褪色了。”

陸瑤晴僵住。

“你放心任何人或事物都取代不了卿夢,卿夢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方墨難得笑了一下,那雙丹鳳眼彎起來,重新有了光彩,如星光劃過星河,讓人怦然心動。

即便過去了多年,陸瑤晴不得不承認方墨的長相依舊符合她的審美,但是就像當初她和淩淵白說的一樣,他曾經與蘇卿夢談過戀愛,就算蘇卿夢已經不在了,她也不會再去追他。

“你走吧,我想和卿夢單獨待一會兒。”方墨溫柔地撫摸著墓碑上那張泛黃的照片。

陸瑤晴在下山前,回望了一眼,高大的男人孤寂地坐在山上,她的心突兀地跳了兩下,隨即又笑自己是想多了,都已經過去七年了。

在坐到車上之後,陸瑤晴突然想起來,明天就是蘇卿夢的忌日了,她又望了一眼山上,山霧蒙蒙,早已淹沒了男人的影子,

方墨盯著蘇卿夢的照片看了許久,照片上的人桃花眼靈動,他還能看到她眼中的狡黠,“卿夢,院長媽媽走得很安詳,你不用擔心,這些年我一直有聽你的,我很好。”

他停頓了一下,“這麼多年過去了,卿夢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家了?”

他伸手將那張單人照撕了下來,換上了一張雙人照——

是他們第一次一起過年時拍的照,那一年他圍著她的紅圍巾,拍照的時候笑容還有些生澀,她問他有什麼新年願望,他沒有回答——

他過年從來沒有許過願,唯一許的願,便是她。

蘇卿夢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確實未曾經曆什麼刻骨銘心,也沒有什麼山盟海誓,甚至連在一起的理由都格外可笑。

隻是那一次初遇,他不經意回頭,他看到了他灰暗的人生裡唯一的那束光。

這個世界於他皆是惡意,如果沒有感受過溫暖,他仍可以拚著狠勁強行,隻是蘇卿夢予以他溫暖又離去,就像沙漠獨行的人喝過水之後,再也無法前行。

蘇卿夢的遺願他已幫她達成,如今也走得了無牽掛,隻希望時隔七年,他還能追上蘇卿夢的步伐。

淩淵白收到方墨死在蘇卿夢墓前的消息時,他正在開會,淩氏集團的股東大會。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與上麵的時間,神色沒有什麼變化,繼續主持會議。

會議的內容有些乏味,淩秦被抓的那一年淩氏差點倒下來,隻是又被他撐起來了,走出困境的淩氏越做越大,趕上了康氏。

如今淩氏集團上上下下他一個人說了算,底下的股東對著他隻會拍馬屁,陳詞濫調聽多了就會生出厭煩。

淩淵白結束了會議,每年今日的下午秘書都不會給淩淵白安排事務,因為他知道淩淵白這一整個下午都不會來公司。

那些群裡沸沸揚揚的消息、陸瑤晴單發的消息,淩淵白都沒有理,他驅車去了郊區濕地。

七年過去了,這裡還是一片荒涼,高高的蘆葦蕩在風中搖晃,偶有飛絮飄過,有些像多年前的午後,蘇卿夢被風撩起的長發,隻是隻有青草的氣息,沒有蘇卿夢身上的淡香。

如今的淩淵白想要抽煙,早已不需要躲著人,沒有人會質疑他,更沒有人拿皮鞭抽他,可是他早已習慣在人前戴著麵具,在眾人眼中他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煙酒不沾的最為優秀的淩總,當他心煩意亂想要抽煙的時候,他還是會來這裡。

這一次,他從車上下來,望著前麵一望無際的水域,漫不經心地拿掉了鼻梁上的平光眼鏡。

點燃了一根煙,然後拋開他從小到大的板正,學著多年前那個下午的蘇卿夢,慵懶地靠坐在車頭,眺望遠方。

過了許久,他從口袋裡掏出那條一直攜帶在身邊的紅寶石項鏈,乾涸的血漬讓項鏈看上去有些斑駁。

他說:“蘇卿夢,這裡的風景確實挺好的。所以那一天為什麼要吻我?”

這個問題多年前,他沒有問出口,而現在問出口了也沒有人會回答他。

淩淵白低頭笑了一聲,他打開手機裡的錄音,他把蘇卿夢的那一聲“淩淵白”和“要好好的”剪輯在了一起,沒有其他人,隻有他與她。

錄音一遍遍播放,他不厭其煩地聽著,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個下午,從一起吃飯到蘇卿夢去找姚嘉,再到他送姚嘉回去,最後到讓淩秦落下犯罪證據。

他回憶了無數次,都會覺得每一步都是蘇卿夢的精心設計,包括最後的死亡。

淩淵白拿掉眼鏡的眼睛慢慢變得赤紅:“所以蘇卿夢你到底想乾什麼?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嗎?你不知道我的血液裡流著淩秦和方婷蘭的血,臟得很,根本就不值得你去救。”

他恨淩秦,在無數個被打得血淋淋的夜裡,他都在想著如何將淩秦拖入地獄之中,後來方婷蘭找上他告訴他身世,他除了恨方婷蘭,更多的是絕望,他的骨子流著兩個最卑劣的人的血液——

他無可救藥。

那時候,他就在想,不如都毀滅掉算了,不管是淩秦還是方婷蘭,以及包括他自己。

不該讓他遇到蘇卿夢的,淩淵白想著,他果然是卑劣者的後代。

當他遇到蘇卿夢後,他就滋生出了貪念,打著一切為了計劃的借口,用著和淩秦一樣卑劣的手段,日日夜夜竊聽著蘇卿夢的聲音,甚至還在想著,如果蘇卿夢在他的身邊,也願意像親方墨那樣親他的話,他也是眷念這個世界的……

“所以蘇卿夢你到底是喜歡誰,做了那麼多究竟是為了方墨還是為了我?”淩淵白狠狠吸了一口煙,白煙嗆得他咳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始終學不會像蘇卿夢那樣優雅地抽煙。

他知道蘇卿夢聰明,大約是早已看透了他,那一天所有的操作都像是對他的救贖,又像是他的自作多情日日夜夜地折磨著他。這些年,他隻能靠著錄音裡的那點聲音慰藉入眠,隻是最近越來越沒用了,他的失眠越來越嚴重。

最終,淩淵白湮滅了手中的煙,拿起了那顆紅寶石,放在唇邊輕吻:“蘇卿夢,下次要吻記得吻我的唇。”

他沒有戴眼鏡,卸掉了麵具,了無牽掛,朝著前方的濕地一步一步走過去,如果真的有來世,希望他能比方墨先找到蘇卿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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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水淹沒過淩淵白的眼睛時,他生出了強烈的窒息感,死亡似乎要將他吞沒,但是他更快感受到了不對勁,周圍的聲音很嘈雜,不像是安靜的濕地。

“他真的能悄無聲息地死掉嗎?”

“應該可以吧,都躺了這麼多天了……”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慢慢看向說話的那對中年夫婦,撐起自己的身體,對著驚恐的兩個人,微笑著說:“讓你們失望了,我活過來了。”

“不、不失望,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墨白,叔叔給你去叫醫生。”中年夫婦落荒而逃。

被叫做“墨白”的男人並不在意,他腦子裡的記憶還有些混亂,有淩淵白的,也有方墨的,然而不管是誰的記憶,裡麵都有一個念念不忘,名為“蘇卿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