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被黑化男主一劍殺死的炮灰花妖(四) ……(2 / 2)

無音雙手合十,並不理會玄鳥。

任清月與巫雲錦都頗為吃驚,沒有想到蘇卿夢竟是花妖,隻是如今也不是吃驚和計較這些的時候,她們必須全心全意對付玄鳥。

反倒是蘇卿夢從無音身後探出頭,眼神鎮定:“你為何要找我?”

“黑色的曼陀羅花,”玄鳥冷哼了一聲,“還沾染了時間因果,你不該存在於這個世間。”

蘇卿夢看了看它那一身比自己的花瓣還黑的羽毛,說:“你也是黑的,不都是黑色嗎?有什麼區彆。”

蘇卿夢完全沒有看出玄色與黑色有什麼區彆。

玄鳥傲慢地說:“我這是玄色,天下至尊之色,而你乃惡氣汙穢所化,身上還沾染了魔氣,就該被火焰進化。”

“惡氣汙穢?”蘇卿夢滿是錯愕,她遇到的第一個人便是無音,可他從未如何和她說過。

無音感受到了她的雙手緊緊拉住他的衣袖,她分外在意這四個字,而他更不喜歡這四個字。

“它所說的不過是妄言,你的靈力是金色的,是這世間最乾淨的靈力。”無音垂眸,拿下手上的佛珠,朝著玄鳥祭出。

這確實是他的本命法器,所以他並非是在蘇卿夢的幻境裡,這裡是真的五百年前的千月秘境!

玄鳥本不將元嬰期的無音放在眼裡,然而當那串佛珠朝著它散開,一道道金光射入它的羽毛之中,叫它這屬火的玄鳥竟也感到了灼燒,它心中生出了忌憚。

它朝天飛去,避開佛珠,可那佛珠卻一路跟著它。

任清月朝著司彥和巫雲錦叫道:“師弟、師妹,機不可失。”

三個劍修形成劍陣,配合著無音的佛珠,齊齊攻向玄鳥。

三個元嬰加上一個金丹,玄鳥對付得有些吃力,尤其是劍修本就善於越級拚殺,哪怕被它所傷,反而越戰越勇。

而無音這個元嬰更是個假元嬰,所祭出的招式威力遠在元嬰之上。

玄鳥竟也有些不敵,它一個展翅,竟是想要逃跑。

司彥抓住了時機,手中一根長針射了出去,直入玄鳥的頭部,原本打算逃跑的玄鳥在一瞬突然變大了數倍,一圈黑色的火焰纏繞在它的身旁。

“不好!玄鳥魔化了!”任清月臉色一下子刷白,魔化的九階魔獸便是天劍宗宗主來了也不見得能對付。

魔化的玄鳥卻沒有理他們,徑直朝著蘇卿夢而去。

無音素來淡定的臉色也跟著一變,他顧不得許多,將佛珠收回手上,跳到了玄鳥的背上。

玄鳥身上的黑火如煉獄業火燃進他的眉間,將埋在心底的那一點欲,無限擴大——

刹那間,無音看了,那個初遇時小小的蘇卿夢飛到了他的身上,將金光灑在他的指尖,又看到剛從花中出來的蘇卿夢渾身潔淨,未著衣裳,笑看向他,輕罵了一聲“虛偽”。

最後是那個長大的花妖站在桃花樹下,片片桃花落在她的發間,而她眉眼彎彎,問他:“無音,你要娶我為妻嗎?”

無音知道這一切皆不過是幻,可他依舊有了片刻的遲疑,任由黑色的魔火在他的眉間劃出一道黑影……

“和尚——”蘇卿夢猛地叫了他一聲,她身上的金光如星河飛入他的眉間,蓋住了那道黑影。

無音驚地回神,沉沉地念了一聲“破”,佛珠在他的手腕上散開,萬道佛光終是吞噬掉了玄鳥身上的魔火。

而他自己卻在瞬間破開了蘇卿夢的第二道封印,修為衝破了元嬰,亦在瞬間被千月秘境給排斥了出去。

無音感受到了秘境的排斥,猛然生出了慌張,他朝蘇卿夢伸手,卻沒能抓住花妖。

在他消失的地方,玄鳥奄奄一息墜下,任清月與巫雲錦亦是受了重傷倒在地上。

蘇卿夢被無音身上的封印所反噬,整個身軀一下子變得透明起來,所幸玄鳥身上的魔火未燃儘,被她所吸收。

魔化的玄鳥竟被她所淨化,恢複了清明,它目光複雜地看向蘇卿夢,眼前的小妖明明是汙穢所化,卻用汙穢化出了最聖潔的靈力。

隻是它經曆了魔化與淨化,如今已經沒有半分靈力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司彥的劍插入它的胸膛,取出它的內丹。

在死前,玄鳥卻對蘇卿夢說道:“即便入了時空依舊無法改變既定的命運,不論是你還是那個佛修。”

它又對司彥說:“殺玄鳥者終不得善。”

司彥並不在乎,他將玄鳥的內丹吞入腹中,他在天劍宗蟄伏這麼久,就是為了修複他的魔魂。

他又執劍走到蘇卿夢的麵前,“有趣,怪不得你能驅動裕光梵鐘,穿越時空而來。”

他本就是在蘇卿夢身上下了些藥,將她身上木屬性的妖氣放大以引出玄鳥,卻沒有想到意外見到了蘇卿夢將汙染的魔氣轉為靈力的能力,還感受到她身上的裕光梵鐘之力。

聯想到玄鳥的那句“時間因果”,他大體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想不到他一直在尋找的能穿越時空的“裕光梵鐘”居然在蘇卿夢這樣不起眼的花妖身上。

蘇卿夢笑眯眯,似乎並不怕此刻看上去極為詭異的司彥,因為她一開始便認出他了,司染的生父魔尊司彥。

“把裕光梵鐘給我,我帶你去見無音。”司彥朝著她微笑,仿佛她像任清月一樣好哄一般。

任清月受了重傷,在原地不能動彈,卻也一眼看出了司彥的不對勁,她用儘力氣大喊:“司彥,你乾什麼?”

司彥微頓,他沒有回頭,蘇卿夢卻能看到他眼裡一瞬間的猶豫。

狀若無知的花妖卻是輕輕笑開:“原來魔尊也是會動心的呀。”

任清月愣住,她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難以置信地瞪向司彥。

司彥卻低頭笑出了聲:“小花妖你倒是也厲害,能騙得佛子為你保駕護航,你來此處是為了什麼?”

凡是想要穿越時空之人,皆是在這時空之中有未了的夙願,否則是來不了的,隻是他未曾在她的眼中看到“夙願”。

“我啊,陪人而來,順便看看是不是命運真不可變,至於你要找的裕光梵鐘,我怕是給不了你了。”蘇卿夢笑了一下。

“是嗎?你要知道這個秘境是不能殺修士,但是你不是,我就算在這裡殺了你,也沒有任何關係呢。”司彥也笑了,他的劍不客氣地擦過蘇卿夢的臉,在蘇卿夢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疤。

隻是不待他下一步舉動,下一刻,整個千月秘境竟然搖晃了起來,像是有什麼力量要自外麵衝進來。

司彥有些站不穩,不得不以劍插在地上,穩住身子,隻是任清月和巫雲錦便沒有那麼幸運了,她們受了重傷,完全隻能隨著整個秘境搖晃,差點落到一旁的水裡,那水下皆是高階魔獸,輕易不出水,但若是掉入其中……

司彥狠狠盯著蘇卿夢看了一眼,最終還是選擇回頭去救任清月。

蘇卿夢如今也顧不得暴露自己花妖的身份,反正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她將黑色的花瓣化為翅膀,飛向更穩定的高空,先躲過司彥再說。

千月秘境搖晃了許久,似是不斷受到靈力衝突,許是秘境感受到了危機,竟將所有外來之人皆給排斥了出去,包括蘇卿夢。

蘇卿夢再見到無音的時候,穿著白色僧袍的佛子懸浮在秘境之上,原本半闔的端鳳眼竟然怒目圓睜,隱隱有日後怒目金剛的架勢。

無音在被排斥出千月秘境之後,心中唯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絕不能將蘇卿夢獨自留在秘境之中,竟以一己之力在外撼動秘境。

他將本命佛珠散開,在他的周圍形成衝擊秘境的陣法,渾身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隻是那些金色光芒之中散布著如血一般的紅光。

蘇卿夢知道這些紅光暗中浮動,一旦抓住了機會便會徹底覆蓋過金光。

在這個無人敢靠近無音的時候,她走到無音的麵前,拉住了他白色的僧袍,“哇”的一聲哭出來:“和尚你不要再衝破封印了。”

無音垂眸看向在自己麵前哭得稀裡嘩啦的小花妖,突然之間,便覺得築在心上的數道防備土崩瓦解。

對上蘇卿夢,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無音一聲“收”,將佛珠收回了手腕上,伸手拂過蘇卿夢的眼角,將那一顆一顆的淚珠輕輕擦拭掉,溫和地說著:“彆哭,我尋一個地方,你同我說清楚”

他的指腹自她的眼角輕輕滑落,落在了臉上的那道劍傷上,無波的眼眸內起了暗湧,隻是很快便隱藏了起來。

無音將蘇卿夢帶到一處無人之地,並在四周設了結界,才對她說:“說吧,我身上的封印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裡……又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卿夢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在他的麵前對著手指。

無音耐心等待,並不催促她,靜靜等著她自己開口。

沉默許久,蘇卿夢終於受不住地開口:“你既然衝破了二道封印,必然有之前的記憶,你……還記得那個梵鐘嗎?”

無音點點頭。

蘇卿夢小聲解釋:“那是名為裕光梵鐘的神器,以至純靈力催動,便可時光穿梭,回到有夙願未完成的時空。”

“你的本命法器與裕光梵鐘相撞,二者皆碎,裕光梵鐘的靈力湧入我的體內,我也因此獲得了裕光梵鐘的神力,可帶你的神識穿越時空。”蘇卿夢輕咳了一聲,“但我的本體畢竟不是梵鐘,你的神識太強,我隻能連下三道封印,待到三道封印全解開,便是我們回到五百年後的時候。”

饒是無音亦對蘇卿夢的這段話思考了許久,才說:“也就是說如今是我五百年後的神識附在五百年前的肉身之上,至於你,是因為作為神器本身才隨著我穿越而來的?”

“嗯嗯,”蘇卿夢點點頭,又補充說,“我約莫是神器中的器靈,我的本體如今也在五百年後,隻是化形的靈識跟著你過來了。”

無音輕聲問道:“為何帶我來此?”

“不是我帶你來的,是因為這個時空之中有你的夙願,我們才會來此,”蘇卿夢回答。

她朝著他笑開:“你幫了我,所以我也幫你完成夙願。”

小花妖臉上的笑容純良,無音忍不住又輕輕撫摸了一下她似桃花花瓣的眼尾,於這個時空未了的夙願嗎?

無音問:“若是我改變了這個時空的事,那麼五百年後又會怎樣?”

蘇卿夢迷茫地搖搖頭。

無音笑了一下,小花妖自是不知道的,可是他卻是知道,因果早已注定,是為天道命數。

他是佛修,理應不該生出改變過去的妄念,隻是這一刻妄念滋生,梵音寺數百條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