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 / 2)

未婚妻你是魔鬼嗎 程淵 13904 字 6個月前

因為是內部聚會,柳淼淼也不想太過顯眼,便回去換了套還算低調的水藍色小禮服,隨意補了點妝就準備過去。

柳淼淼抬眸看見鏡中的自己,禮服是抹胸的款式,頸脖鎖骨的地方墜一條細細的銀鏈,心口處串著一枚刻有玫瑰花紋路的戒指。

她想起什麼,打開包包翻了翻。

另外一枚男士對戒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包裡。

說起來,她一直忘了還給他。

畢竟是對戒。

隻有她一個人戴,好像顯得哪裡有些奇怪。

她索性也不摘下換其他配飾了,就這樣戴著去了宴會廳。

服務生替她拉開厚重的玻璃門,雖說是內部晚宴,但宴會廳的布置還是花了心思的,盛開的百合花水晶燈顯眼地高吊在廳內正上方,長桌上美食美酒,V形香檳塔穩穩地搭在長桌末端。

有人開了香檳,木塞砰地彈出,清透的液體混合著白泡從上至下汩汩淌下,順著杯壁杯角,逐漸填滿。

芬芳四溢。

謝灼自然是整個宴會的中心,柳淼淼發現,這男人有種不論走哪都很容易變成人群焦點的能力。

工作現場有工作現場的規矩,不允許員工在拍攝的時候去索要簽名和合照,這會兒到了晚上休閒時間,一群人便把他圍著,排隊追著簽名和合影。

謝灼也是個好脾氣的,都一一滿足。

柳淼淼在一旁看著,下意識摸了摸手拿包裝放戒指的位置。

那天他眼睛發紅地站在她麵前,應該是真的被她氣壞了,將戒指摘下,說他五年了,沒有一刻忘記。

五年,他沒有一刻忘記她。

可她卻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其實他當時那麼生氣,也是應該的。

換了是她,對方一聲不吭地跑了五年,她也許不會再有主動去找對方的勇氣。

不遠處的人像感應到什麼,毫無預警地定住了正在簽名的手,抬頭朝她的方向望來。

目光交接,柳淼淼沒來由地心一虛,匆匆垂眸避開他的視線。

在室內待久了有些悶,柳淼淼推門出去,站在外麵甲板上吹風。

夜晚的大海像是一片深藍色的布幕,海水無聲流淌,耳邊隻剩下螺旋槳拍打水花的聲音,以及宴會廳內隱隱傳來的人聲。

有綹發絲被風吹得揚起,柳淼淼剛抬手,身後卻被人抱住。

她手上動作頓住,男人的氣息溫熱地在臉側鋪開。

“怎麼自己一個人出來了?”謝灼問。

“裡麵太悶,出來吹吹風。”柳淼淼說。

甲板這邊正對宴會廳門側,晚宴剛開始,裡麵的人大多聚在廳內各處談笑,一時沒人注意到她們這邊。

但隻要有人稍稍望過來,便會看見擁抱在一起的二人。

柳淼淼在他懷裡微微掙紮了一下,低聲道:“會被人看見。”

謝灼沒動,眯起眼道:“你怕被人看見?”

柳淼淼語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兀自埋頭在包裡翻找東西,快速轉了話題道:“對了,你的戒指。”

她攤開手心,裡麵躺著一枚小小圓潤的東西,邊角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銀輝。

內環裡麵有兩個大寫的英文字母,是手工的刻痕,象征著獨一無二。

謝灼垂眸,目光停留在她身前的鎖骨項鏈。冬季衣服大多穿得厚實,她後背有傷,一般在公眾場合也不會穿過於暴露的禮服。

這還是他們分彆五年後,第一次看見她戴這枚戒指。

柳淼淼也不是個善於摸索彆人心思的人,隻感覺男人的眸光很安靜地在自己身上流淌,有半刻的沉默。然後他伸手拿走了她掌心中的戒指,戴回自己的無名指上。

謝灼很淡地牽了下唇說:“我以為你不打算還給我了。”

柳淼淼垂著腦袋,捏了捏自己耳垂,咕噥道:“我留著也沒用,而且這是大眾版的,也不值什麼錢的。”

謝灼說:“我當然不是指這個。”

“當時我說給你時間考慮,你考慮清楚了嗎?”

心裡的疑慮被對方毫不顧忌地擺上台麵,柳淼淼慌亂起來。

她明白對方的意思,隻是她……她還沒有準備好。

她想不起以前的事,不管如何道聽途說,他曾經和她在一起的事情,總覺得像是在聽彆人的故事。

雖然她現在對他不是那麼排斥了,可有的時候,她還是不免覺得他陌生。

柳淼淼目光閃躲,條件反射地鴕鳥思維起來:“我……我不是說好要跟你結婚了麼。”

謝灼看著她說:“淼淼,你要和我結婚,是因為愛我,還是因為責任,這兩者是不一樣的。”

他問她:“你愛我嗎?”

“我……”柳淼淼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隻覺得心裡很亂。她感覺頭頂有陰影沉下,慌張地抬頭,看見對方俯身朝她這邊靠近。

她眼睛微微睜大了,眼看他馬上要吻上自己,柳淼淼心裡一驚,竟然本能地推開身前的人。

“彆——”

柳淼淼不敢去看他的神情,慌忙轉身道:“我,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回房間了。”

柳淼淼匆匆下了樓梯往回走,她也覺得自己行為過分,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她卻沒辦法抵抗自己的本能反應。

逃似地往前走了好一段路,身後的人沒有追上來,柳淼淼莫名鬆了一口氣,心裡同時又對他愧疚。

宴會廳內的人聲逐漸被拋在身後,遊輪前端安靜無人,甲板上隻開了幾盞照明的小燈,光線昏昏暗暗,視野不甚明朗。

唐玥不在,四周一下子也找不到經過的工作人員,柳淼淼索性倚在圍欄邊上,從包裡摸出煙盒,點了根煙。

打火機剛燃起,遊輪內部各處的燈光卻倏然一閃,然後無聲熄滅。

四處變得漆黑一片。

柳淼淼皺眉:“怎麼回事?”

皮鞋踏在木質地板上,敲出沉悶的聲。

有人朝她這邊走來,柳淼淼借著手裡打火機的光,看清了麵前男人的臉。

是傍晚拆卸大搖臂差點砸到她的人。

柳淼淼以為他是來檢查燈光的,便收了打火機,順口問:“為什麼會突然停電?”

男人道:“電力係統出了問題,已經通知電工搶修了。”

柳淼淼點了下頭,說:“你知道住客區在哪嗎?我迷路了。”

男人說:“我帶您過去吧。”

柳淼淼走在前麵,男人安靜地跟在她身後。遊輪四處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外界隻剩一點很淡的月光灑落在甲板上。

越往深走,越是黑暗,整艘遊輪仿佛都被大海吞沒成了一體。

柳淼淼隨著男人的指示往前走了好一陣,卻沒看見住客區,反而離宴會廳那邊的人聲更加遙遠了。

不知道是不是全黑的環境讓人多心錯覺,她來時並沒有感覺住客區距離宴會廳有那麼遠的距離。

“還有多遠?”柳淼淼問。

男人在身後道:“下了前麵的樓梯就到了。”

男人話一出口,柳淼淼便覺得不對。

從住客區到宴會廳,哪有經過樓梯?

柳淼淼下意識放緩了腳步,身後的人沒有隨之走上來,而是也同時放慢了腳步,無聲跟在她身後。

柳淼淼將手拿包移到自己身前,在裡麵翻找手機,隨口問他:“你在King工作多久了?”

男人應道:“不久,今年入的職。”

“我也是今年才回國,新入職的員工我應該有印象,為什麼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

男人道:“之前一直在後勤部,最近才調的部門。”

“從後勤調到市場策劃?”

氣氛愈加地寂靜詭異起來。

耳邊隻剩下高跟鞋和皮鞋混合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音。

海浪衝刷著船身,微微晃動。

身後男人沒再說話,過了前麵拐角,便是男人口中所說的那個樓梯。

“到了。”他說。

男人站在她身後,停了腳。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頎長,漆黑地投映在木地板上。柳淼淼餘光看見影子中那人的手動了動,繞到了身後,做了抽拿的動作。

柳淼淼指尖觸碰到手機的金屬外殼,但夜裡屏幕的光實在太過顯眼,隻要稍有動作便會被對方發現。

腳步停在下層的樓梯前,這裡並不是通往住客區的。

是儲藏船艙貨物的雜物間。

樓梯順延向下的地方,逐漸被黑暗吞噬,連甲板上的月光都照不進去,像是沒有儘頭的深洞。

柳淼淼沉聲道:“你不是King的員工,你是誰?”

黑暗中,子彈上膛的聲音格外明顯,男人影子中的手緩緩抬起,將漆黑的槍口抵上她的後腦勺。

“你不需要知道。”男人不帶情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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