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被黑化男主一劍殺死的炮灰花妖(八) ……(2 / 2)

司染似有所感,他忙抬頭,果然在不遠處的樹上看到一抹紅色,是蘇卿夢。

蘇卿夢似乎特彆喜歡坐在樹上,手裡拿著小酒壇,一邊喝著酒一邊朝這邊看來,像是在看戲一般。

等玉衡走了,司染才走到她麵前,輕聲喚道:“師尊。”

蘇卿夢嗤笑了一聲,扔了一雙鞋在他麵前,將一雙腳丫子伸到司染麵前,揚了揚下巴。

司染明白她的意思,眼眸暗沉了下來,他十歲開始就為巫雲錦打理洞穴,但從未做過這類奴仆一般的事——

他心裡多少覺得屈辱。

“不樂意?”蘇卿夢臉色冷了下來,長長的鞭子摔在他的身邊,雖然周圍的靈力扭曲讓司染有些難受,隻是在見識過蘇卿夢的實力之後,他突然發現她平日對他竟是控製了靈力的。

司染在飛石之中隻猶豫了一下,便拾起鞋子,默默地為蘇卿夢穿上,其實真做起來也沒有司染想象中的為難。

握著蘇卿夢的腳時,他才發現她便是腳丫也十分嬌嫩,全然不像一個修士,倒像個妖精。

他不經意間抬頭,就對上蘇卿夢的眼眸,那雙桃花眼不像初見時那麼冷,似有流水波動。

蘇卿夢忽地伸出手,點了點他鼻梁上的那顆痣,“一個修士怎的就留著這麼一顆痣?”

她的手上沾染著酒氣,在碰到他時,他能明顯地聞到酒味,有些醉人。

他伸手摸了鼻梁上的那顆紅痣,是啊,一個修士卻留著這樣一顆紅痣,這顆紅痣自出生時便伴著他,即便修為提升除去體內汙垢,也不曾將這顆紅痣去掉。

“是阿星教你千音落的?”蘇卿夢又突然轉了話題。

司染點頭應是,又小心翼翼說道:“若是有什麼不妥,還請師尊不要怪大師兄,隻責罰我一人。”

“嗬,”蘇卿夢笑了,雖然那雙桃花眼還是冷的,但是她笑起來有些魅惑,“你何時見過我罰其他人了?”

司染一哽,還真是,她從來隻罰他。

他低著頭,眼神暗淡,苦笑著說:“我知道師尊不喜歡我……”

“不,”蘇卿夢用鞭柄挑起他的下巴,對上他那雙一貫會偽裝的眼眸,輕輕扯了一下嘴角,“我隻單純討厭劍修,若是讓我發現你身上還留有劍修的東西,我就將你逐出師門。”

司染驚了一下,心也猛烈地悸動了一下,連忙笑著說:“能得師父收留,是司染之幸,我不會留著師尊討厭的東西。”

“那就好。”她放開他,從樹枝上輕盈飛下。

“師父,東西都準備好了。”阿星自遠處而來,麵上看著有幾分興奮。

蘇卿夢先是朝著阿星點點頭,又將眸光轉到司染身上,“會烤肉嗎?”

司染反應極快地說:“徒兒的廚藝還算過得去。”

他之前在天劍宗的時候,巫雲錦不管他,尚未築基的他吃飯問題都是自己解決的。

蘇卿夢點點頭,對阿星說:“你教他飛行,然後把他帶上。”

阿星滿是錯愕,隻是還不等他對蘇卿夢說什麼,她已經躍到玄鳥身上,飛出長夜閣的結界,遠遠望去隻能看到一抹紅。

阿星不情不願地教司染飛行之術,所幸司染一教就會,並沒有浪費多少時間。

司染踩在洞簫上飛行的時候,就發現阿星飛行的時候不用借助任何器物。

“他們不是早就告訴你,我是妖嗎?妖天生會飛很正常。”阿星對司染沒好氣地說,“跟上我,不要跟丟了。”

但阿星像是故意不讓他跟上一般,一下子加快速度,純心欺負司染這個新手。

司染開始跟得十分吃力,幾次差點被阿星甩掉,但很快,司染跟在阿星身後便遊刃有餘了。

阿星飛過一片冰川,最後停在了有流水的地方,細細的流水裡還夾著碎冰,卻已經是極北之地春日裡最溫暖的地方。

蘇卿夢就坐在那裡,手一揮,冰雪尚未融化的岸邊便開出了鮮花,再一揮便又是一棵高高的桃花樹,她拿著酒壇棲在樹上,紅裙半落在樹下。

阿星將準備好的燒烤架子與獸肉拿出來,串肉,點火,動作十分熟練,很快就烤好了十串,送到蘇卿夢麵前。

蘇卿夢看向司染。

司染的動作不如阿星這麼快,但也井井有條,花的時間比阿星多,拿過來的肉串看上去則更精致一些。

蘇卿夢先是嘗了阿星的,後嘗司染的,隻是吃過司染的之後,蘇卿夢便隻要司染去烤肉了。

阿星嫉妒地看向司染。

“……”司染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嫉妒的,他在那弄得一身煙味,阿星卻是坐在蘇卿夢身旁,為她彈琵琶。

司染看過來,長夜閣的弟子都是音修,然而蘇卿夢使的卻是長鞭。

他正這般想著,便看到蘇卿夢扔出一麵大鼓,白色的鼓麵,豔紅的鼓身,恰如長夜閣的衣服——

這鼓才是蘇卿夢的本命法器。

蘇卿夢落在鼓上,翩翩起舞,手中長鞭伴著她的舞姿,一下又一下,幾有節奏地敲在大鼓上。

鼓聲陣陣,並不覺得喧嘩,反而叫人心生寧靜。

鼓上的女子也變得不一樣起來,不再冰冷,翻滾的紅裙映著她的臉頰,她的眼尾微紅如春花,眉目間也多出了幾分春意,如這溫柔的流水。

他似有所頓悟,拿出了他的洞簫,伴著鼓聲與阿星的琵琶合奏。

一曲舞終,司染的修為從築基初期達到了中期,速度快得叫阿星都吃了一驚。

蘇卿夢亦多看了他兩眼,忽然對阿星說:“從明日開始,照顧我起居的事便交給司染。”

“師、師父……”阿星有些慌張,明明之前他將蘇卿夢照顧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要換司染了?

“阿星,”蘇卿夢淡淡地說道,“你身為大師兄,修為已經很久沒有精進了,明日起好好修煉。”

阿星不得不應是,末了還狠狠地剜了司染一眼,像是司染搶走他的寶貝一般。

“……”司染卻是覺得蘇卿夢是讓阿星專心提升修為,將雜役之事扔給了他。

臨走的時候,司染回了一次頭,那些蘇卿夢變出的花草瞬間被凍住,即便是極北之地最溫暖的的地方也留不住春。

他再回頭時,正對上蘇卿夢的眼眸。

司染垂眸,遮住眼中所想,跳上洞簫,隻聽得蘇卿夢嘖了一聲:“你這洞簫是要放在嘴上吹的,就這樣踩在腳下,真不講究。”

“……”司染頓住。

還是阿星心領神會:“回去我也給他準備個坐騎。”

蘇卿夢點點頭,一臉嫌棄地說:“還是讓他先把嘴巴洗乾淨。”

“……”不管怎麼說他多了一隻坐騎總是好的,司染已經學會自我安慰了。

回去之後,阿星不甘不願地寫了一本小冊子,詳細記載著蘇卿夢的喜好,和起居注意事項。

司染隻一遍便記住整本小冊子的內容,隻是他仍舊覺得頭痛,雖然他以前在天劍宗也為巫雲錦打理各項事務,然而巫雲錦一心放在修煉上,對身外之物並不在意,遠不如蘇卿夢麻煩。

“師父在寅時一定要喝東院采的花露,卯時、午時、酉時要像凡人一樣進食三餐,辰時和申時要飲酒,日曜日要飲桃花露與梅子酒,月曜日要飲金銀露和桂花酒,火曜日要飲雙笙碧玉露和桃花酒……”

阿星又絮絮叨叨地囑咐一大堆,生怕司染照顧不好蘇卿夢。

第二天的時候,他硬是陪著司染去東院采花露,生怕司染采錯,要不是怕蘇卿夢生氣,他都要跟在司染身後一起進去了。

司染端著桃花露進入蘇卿夢廂房時,她隻穿著內裡的抹胸,一大片雪白的背露在外麵。

司染一下子羞紅了臉,想要退出去,卻聽到蘇卿夢說:“我要穿那件有牡丹暗紋的外裙。”

蘇卿夢轉過身,走向他,很自然地接下他手中的桃花露,仰起頭一飲而儘。

這麼近的距離,司染能看到她飲花露時頸部的微動,他的喉結也不自覺地跟著動了一下。

“傻愣著乾什麼?”蘇卿夢蹙了一下眉頭,“還不快點為我把衣服穿上?”

“我……”司染完全沒有想到他還要幫蘇卿夢穿衣,少年再鎮定也有些慌了,他可從來沒有幫女子穿過衣裳。

“你不會?”蘇卿夢看向他,眼中是嫌棄。

“我自然是會的。”司染僵硬地維持著笑容,深吸一口氣才去取衣服。

蘇卿夢抬手讓他穿衣,而即便他麵上再鎮定,手上依舊有著一絲顫抖,尤其是為蘇卿夢係腰帶時,他與她靠得太近了,近到他的指尖總是會碰到蘇卿夢的腰,近到蘇卿夢身上淡淡的香味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住。

他竟覺得呼吸不暢,有些像夢裡死亡時的窒息感。

穿好衣服,蘇卿夢又坐到梳妝台前。

司染的呼吸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才想起該為蘇卿夢梳發了。

他本覺得這並不難,隻是蘇卿夢卻格外挑剔,一會兒嫌棄發式過於簡單,一會兒又嫌棄他梳得不夠整齊,一個早晨便這麼耗掉了。

漏了一頓早膳,蘇卿夢本就不高興,見他午膳隻準備了兩道菜便愈發不高興了,吃也不吃,隻叫他去取酒。

待到蘇卿夢坐在樹上飲酒,司染方有了片刻的休息,他不知道阿星平時是怎麼能夠做好這些事之後還能帶著他們幾個師弟師妹做晨課的。

突然之間,司染便覺得他在天劍宗的那些著實是微不足道。

司染足足花了半年的時間,才將所有事理順,也能像阿星那樣將所有事做好之後再跟著同門做晨課,甚至做得比阿星更好。

半年過去,極北之地的極晝結束,又進入極夜,除了在長夜閣內還能看到太陽之外,外麵儘是一片漆黑。

大多數修士即便有事要來極北之地,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來,長夜閣卻來了三個不速之客。

是天劍宗的兩位長老和仙樂閣的閣主。

三人的修為極高,然而在長夜之中走了那麼久,臉色都不大好。

阿星見到劍修本想關門不開的,隻是仙樂閣與他們是同宗的音修,閣主親自來,他也不好拒之門外,隻能去請示蘇卿夢。

蘇卿夢正躺在樹枝上喝酒,聽到消息坐起身。

不必她開口,一旁的司染便從懷中拿出鞋子,半跪在地,讓她的赤足踩在他的膝蓋上,為她穿好鞋子。

阿星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司染能做到這樣,心裡蠻不是滋味,更有種搶不回活的慌張。

蘇卿夢則是早已習慣,將酒壇扔給司染,淡淡地說:“去見一麵吧,看看他們想乾什麼。”

阿星有些擔憂,“師父,有兩個天劍宗的人……”

“放心,”蘇卿夢竟笑了起來,“我不會讓那兩個劍修死在長夜閣的。”

她的笑帶著幾分嗜血,眼尾儘是妖冶的殷紅,司染卻覺得心狠狠悸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