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女扮男裝的皇子(三) 七影的佩刀未出……(1 / 2)

七影的佩刀未出鞘, 直接抵在門板上,隻是他力氣大,那本就不大牢固的門板就在他的刀鞘之下, “哐當”一聲應聲倒地。

“……”三人沉默。

鄭溫明皮笑肉不笑地說:“兩位若是要打劫, 在下家徒四壁也沒什麼能打劫的。”

蘇卿夢看了七影一眼, 高大的男人快速將門板扛起,往門柱上一按, 他內力深厚, 門板一下子就嵌入門柱內,完全卡住, 約莫是不會掉下來了, 隻是門縫愈發大了些。

鄭溫明有些無語:“你這般也算修……”

他話未說完, 屋頂上的茅草掉下幾根在他的頭頂上,緊接著整個屋子都跟著晃動了一下。

七影第一個反應過來, 當即護著蘇卿夢退出茅草屋。

蘇卿夢尚算還有些許良心,伸手將鄭溫明也拉了過來,隻一瞬, 屋頂便坍塌了下來,茅草落了一地, 由屋頂變成了地鋪。

那個被嵌入門板的門柱晃蕩了一下,也跟著倒了下來,壓在這一屋的茅草之上。

“……”三人徹底沉默。

鄭溫明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二位到底是來乾什麼的?”大過年的,把他家給拆了。

“原是想要拜訪先生, 但本王既然不是先生要等的人, 便也不打擾先生了。”蘇卿夢並不強人所難,她自懷中掏出一錠金子,“房屋之事純屬意外, 這是賠償先生的。”

見蘇卿夢利落轉身就上了馬車,鄭溫明都愣住了,她除夕之夜特意來訪,連一句挽留都沒有……

他眯了眯眼睛,笑著叫住:“在下這屋子都塌了,宸王殿下的金子也解決不了在下除夕之夜無處可宿的問題。”

蘇卿夢似乎並不意外他認出她的身份,坐在馬車上望向他,眼裡竟有為難之色,再看向他身後因七影而坍塌的茅草屋,到底沒有就這樣將人拋下。“本王送先生去城裡投宿。”

鄭溫明略微遲疑了一下,蘇卿夢立刻說:“先生若是不願就算了。”

她顯是並沒什麼誠意。

按卦象上來說,今晚確實應該有人來尋他,但不應該是宸王,不過鄭溫明看了一眼身上單薄的衣衫,再看向被寒風刮得飛揚的茅草,他並非不懂變通之人,更是不會苦了自己大過年在寒風中挨凍。

何況這一卦可沒說今日宸王也會來,大約是哪裡出了差錯……

“宸王殿下等等,在下收拾一下東西。”鄭溫明並不是糾結之人,他當即掀開茅草,將自己不多的行當收拾成行囊,又準備去收先前放在桌上的銅錢。

掀開茅草的一瞬,他卻愣住,猛地回頭看向那個坐在馬車上的少年。

天上的烏雲不知何時散去,新月如鉤,一束月光獨獨照亮了眉眼如畫的少年。

鄭溫明的指腹在銅錢上觸摸了一下,再垂下眼眸,看向變了卦象的三枚銅錢,默默收了起來。

他要上馬車時,七影忍不住攔了一下他,蘇卿夢開口:“無妨,讓先生坐進來吧。”

鄭溫明坐上馬車,就發現蘇卿夢坐在最裡麵,硬是同他拉開一些距離。先前來不及細看這位傳說中的宸王長相,這會兒一看,確實如傳聞一般容貌出眾,便是與她共處一車,都能聞到淺淺的香味,叫人心曠神怡。

他不禁對這位少年宸王生出了一些興趣:“殿下便沒有什麼要同在下說的嗎?”

蘇卿夢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似乎提不起同鄭溫明說話的興致,“本王觀先生是個心誌堅定之人,既然先生說本王不是你要等的人,本王若是強行留著你,反倒是結怨……”

“咳……”鄭溫明輕咳了一聲,“宸王殿下若是出聲挽留,倒也不是很強行。”

蘇卿夢終於抬起眼眸望向鄭溫明,夜光不明,鄭溫明卻發現在黑夜之中,蘇卿夢的眼眸依舊明亮得叫人心悸。

“先生原本要等的人是誰?”蘇卿夢問。

鄭溫明笑了笑,“既然沒遇上那便不是我等的人。”

蘇卿夢眼眸微動,再次借著夜色打量向他,鄭溫明自認腹有詩書氣自華,容貌也是拿得出手的,卻不知道是不是他未看明,竟在蘇卿夢的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嫌棄。

七影趕著馬車進了城,尋了幾家客棧,都已閉門謝客。

他為難地向蘇卿夢請示。

“既如此,鄭先生就先到宸王府過一夜吧。”蘇卿夢也不多折騰,直接將鄭溫明帶回了宸王府。

到了宸王府,蘇卿夢依舊是冷淡的性子,全然沒有和鄭溫明要秉燭夜談的意思,她朝著鄭溫明點點頭,便讓七影帶著他去了客房。

正月初一,一年之始。

宸王府的客房錦被溫暖,鄭溫明睡得有些深,直到有人來敲門,他才發現竟已經過了卯時。

他慌忙起身,披上衣服,是一個婢女給他送來了新衣。

“娘子能否帶在下過去,與王爺當麵道謝?”鄭溫明極為溫和地問,他雖清瘦,生得卻是俊美,尤其是當他帶著幾分笑意的時候,尤其像那些話本裡所說的風流書生。

婢女微微紅了臉,小聲說:“王爺剛從演武場回來,這會兒正在沐浴,奴婢先帶先生去膳廳。”

鄭溫明在膳廳沒等多久,蘇卿夢便來了,許是因為剛剛沐浴過,顯得她格外乾淨,身上的香味也跟著濃鬱了幾分,竟叫鄭溫明有些不敢直視她的容貌。

“鄭先生不必拘禮,隨意坐吧。”蘇卿夢解下大氅,便坐了下來。

鄭溫明仔細打量宸王府的擺設看著極為素雅,然而料子用的卻是最好的。

宸王用的早膳也是看著極為簡單,但是細細一看,光那一碗粥裡便有不少他從未見過的食材——

鄭溫明沒有提離去的事,蘇卿夢也不主動提,就這樣鄭溫明在宸王府住了好幾日,兩個人像是相互耗著,又像是在相互觀察,又像是比賽誰能沉住氣一般。

正月初五,蘇卿夢突然叫上了鄭溫明:“先生換一件乾淨的衣服,隨本王一同去皇宮。”

“在下身上這件衣服是昨日剛換的……”鄭溫明的衣服不多,還是來了宸王府之後被硬塞了好幾身衣服。

這一次,鄭溫明十分確定,蘇卿夢眼中是明晃晃的嫌棄:“先生是隨著本王的馬車前去的,今日已經立府的皇子都會進宮。”

她的言下之意還是要講究些,鄭溫明頗為無語,誰大冬天的天天換衣……

他瞟了一眼蘇卿夢,得,眼前這位宸王殿下,一天約莫能換三、四身衣服,雖然看著都是一模一樣的衣衫和大氅,但是鄭溫明心細如發,早發現了她每身衣服細微的區彆。

鄭溫明隻得回去換衣。

七影趁機問向蘇卿夢:“主子可是看不上他?”所以才會遲遲不定。

蘇卿夢垂下眼眸,淡淡地說:“此人過於觀察入微。”

這便是她猶豫的地方。

七影停頓了一下,“那……”

“不著急。”蘇卿夢轉頭看了一眼目光陡然銳利的七影,“收起你的殺氣。”

“是。”前一刻如出鞘利刀的男子下一刻便又變成了存在感不強的影子。

鄭溫明再過來時,一主一仆站在那裡,他心裡有些狐疑,隻是再看向他們兩張如出一轍的冷臉,摸了摸下巴,想來是他想多了。

蘇卿夢出行從來都是兩輛馬車,她一人單獨一輛,鄭溫明同仆從一輛。

到了皇宮門口,鄭溫明進不了宮,便隻能和各個王爺的仆從混坐在一起,他仔細打量起各個馬車與各家仆從,忽地又頓住,宸王她究竟是何意……

蘇卿夢進宮,自是避免不了與蘇辰璟想見,她也注意到了跟在他身後的少年。

乾乾淨淨的少年有一雙極為漂亮的狐狸眼,眼尾一顆紅色的淚痣更為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