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假少爺文裡的拜金女配(十九)(1 / 2)

蘇卿夢出事的那個下午, 淩淵白的監聽器始終在錄音。

他很冷靜,在發現事情不對勁的時候,他不顧姚嘉還在車上就直接掉頭。

即便車速被飆到了極限,旁邊的姚嘉嚇得麵無血色, 他依舊十分冷靜, 他還能思路清晰地給120和警察都打了電話, 報了定位器上的地址。

即便在聽到那邊的打鬥聲,聽到淩秦的痛叫聲, 他依舊十分冷靜, 不斷地撥打著淩秦的電話。

即便在聽到蘇卿夢第一次那麼溫柔地喊他的名字,他依舊十分冷靜, 想著隻要再快一點, 他肯定能救下蘇卿夢, 她那麼聰明一個人不會就這麼出事的。

即便是看到蘇卿夢靜靜躺在那裡,那件潔白的毛衣被染成了與胸前紅寶石一樣的血紅色, 他也十分冷靜地走上前, 看都沒看方婷蘭的屍體一眼, 叫醫生過來搶救蘇卿夢, 甚至拋下了車子, 和她一同坐在救護車上去醫院。

然而那些人為什麼要搖頭, 蘇卿夢她很聰明,她九歲就能獨自一人從變/態手中逃出來,她也絕對不可能死在這裡!

淩淵白死死地盯著周圍的人看, 那些人張著嘴像是在說話可是卻沒有聲音,他的世界寂靜一片。

從蘇卿夢的一聲“好好的”之後,他就沒聽到這個世界的聲音了。

他看著他們把白色的布蓋在了她那張還帶著一絲笑意的臉龐,突然就生出了無邊的恐慌, 他像是瘋了一般地撲上去,為什麼要蓋上?她最聰明也最會騙人了,不管是他還是方墨都被她騙得團團轉,她現在也隻是騙人而已……

有個人從他身後把他拎起來,是方墨。

方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趕到,他那雙本就漆黑的眼睛現在一點光都沒有,看著格外嚇人,他用儘全力地一拳打在了淩淵白的臉上。

淩淵白的嘴裡充斥著血腥味,那副一直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也砸在了地上,碎成了裂片。

很痛,作為一個從小被淩秦打得遍體鱗傷的人,淩淵白以為他早已習慣了疼痛,但是方墨的這一拳真的很痛,從臉到心,都痛得讓他難受到呼吸都困難。

他失去了從地上起來的力氣,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地上,看著方墨像一頭孤狼一般死死守著蘇卿夢,不讓任何人靠近,也沒有人敢靠近上來,他突然想笑。

蘇卿夢你看,方墨他就是個瘋子,比我還要瘋的瘋子——

淩淵白伸手捂住了眼睛,他隻是太想笑了,所以那隻捂住眼睛的手遲遲無法下來,滾燙的炙熱從眼中落下,從指縫一點一點地滲出……

方墨抱著蘇卿夢的屍體抱了很久,警察來的時候,都無法靠近他。

還是淩淵白掙紮著起身上去給了他一拳,冷冷地說:“害她的凶手還逍遙法外呢。”

方墨慢慢地抬起頭,丹鳳眼裡儘是血紅,駭人得可怕。

淩淵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想著方墨可真是狼狽,蘇卿夢真應該睜開眼睛看看,她一定不會喜歡這樣狼狽的男人的。

淩秦被蘇卿夢刺了兩刀,傷得有些嚴重,但是他沒去醫院,特意將宋醫生請到了家裡,警察來的時候他剛包紮好,佝僂著腰,身板都無法挺直。

當手銬銬在他手上的時候還難以置信,他準備了完美不在場證據,還特意在現場留下了淩淵白的痕跡,要真的調查起來,淩淵白更有殺人動機,為了遮掩自己私生子的事實殺掉方婷蘭,順帶殺了蘇卿夢,十分合情合理。

卻沒有想到方墨和淩淵白的手裡都有那段他準備殺人的錄音,淩淵白手裡的更完整,淩淵白還有行車記錄儀充分證明他當時並不在場,淩秦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輕易就栽了——

反倒像是他落在了蘇卿夢的圈套裡。

他被捕的時候,淩淵白就站在那裡靜靜看著。

父子二人對視了一眼,淩秦無情地笑了起來:“沒有想到我們父子兩個會是同樣的下場,不過你比我還慘,我至少和嘉嘉做了那麼多年的夫妻,你呢?你什麼也沒有。”

淩淵白幾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淩秦的話完全不能激起他的怒火一樣。

直到淩秦說:“你知道嗎?要不是你那個媽方婷蘭,她都不會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那麼粗的鋼筋插入身體是不是很痛?她死的時候是不是還叫了一聲你的名字?你都聽得到吧,一直聽得到,卻連她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感覺怎麼樣?”

淩淵白顧不得警察也在,給了他這個血脈意義上的父親惡狠狠的一拳,這個已經不如他高大的男人不堪一擊,淩淵白也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他的拳頭已經比淩秦的硬了。

那個像惡鬼一般的父親其實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淩秦被判刑那一天,淩淵白帶著姚嘉去和淩秦離婚,他朝著男人惡劣地笑著,如今的淩秦什麼辦法也沒有,隻能等死。

淩秦最後詛咒著淩淵白,卻也隻能和姚嘉離婚。

姚嘉在離婚後得到了不少財產,她想認回方墨,但是方墨始終也沒有理她。她找了方墨很久,最後還是通過陸瑤晴找到的方墨。

在蘇卿夢死後,方墨還住在蘇卿夢住過的那一幢筒子樓,他依舊每天早起準備早餐,在桌子上擺兩副筷子,把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每晚窩在他那張小小的折疊床上,朝著空蕩蕩的屋子,溫柔地說著:“晚安,卿夢。”

姚嘉找到他的時候,泣不成聲:“阿墨,你是我的兒子,你爸爸他……”

方墨那雙和她極為相似的丹鳳眼冷得不像一個活人,應了她一句:“不重要了。”

他沒有去看姚嘉大受打擊的模樣,冷漠地關上了房門,並給陸瑤晴發了一條消息:【彆再讓不相乾的人來打擾我和卿夢了。】

蘇卿夢死了,陸瑤晴也很難接受,她的手上還戴著那條蘇卿夢為她編織的手繩,她的手機封麵還是她與蘇卿夢的合照,朋友圈裡還處處是蘇卿夢的影子,可是人死了就是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

方墨這個樣子,她有些害怕。

陸瑤晴給他回發了一條消息:【方墨學長,夢夢已經走了,就算你不想認姚阿姨,但也總要往前看。】

【我的前方就是卿夢。】方墨放下手機,盯著那張掛在牆上的照片,笑得溫柔。

【方墨你彆這樣,你這個樣子,夢夢要是知道了會難受的。】陸瑤晴忍不住哭出了聲,她見證過方墨與蘇卿夢的愛情,也曾覺得方墨太過冰冷不適合蘇卿夢,更沒有想到冰冷的男人動情之後會情深到如此可怕。

方墨沒再回她的消息。

這一次見麵後,姚嘉最終也沒能再見到方墨,她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還生出了癔症,走在街上,看到消瘦的男人背影在抽煙都會認作是方墨的父親。

淩淵白決定把她送去國外療養,全新的環境反而不會刺激她。

在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姚嘉的麵色不大好,同淩淵白說:“阿墨永遠都不會認我這個母親的,如果我當初能勇敢一點,和淩秦同歸於儘,或許對你對他都好。是我太怕死了……”

“想要活著並沒有錯。”淩淵白安慰著。

隻是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頓住了,上一次和姚嘉說這句的是蘇卿夢,姚嘉看向淩淵白,他仍舊戴著他的平光眼鏡,看不出眼眸中的神色,嘴角也仍舊朝上揚著。

那一句“你是不是也喜歡蘇卿夢”的話最終被姚嘉咽了下去,再問這句已經沒有意義了。

在蘇卿夢走後的第一個新年,方墨又去了孤兒院,在門口遇到了兩個人,一個是陸瑤晴,另一個是淩淵白。

三個人相視一眼,達到了某種默契——

蘇卿夢走後,方墨動了手腳將蘇卿夢的戶口從孤兒院遷出去,由陸瑤晴出麵和蘇醒說,蘇卿夢是出國深造去了,誰也沒有告訴蘇醒,蘇卿夢已經再也不會回來看她了。

蘇醒看到他們三個似乎也不意外,也沒有問為什麼這大半年過去了蘇卿夢連通電話也沒有打回來,隻是笑嗬嗬地招呼他們。

三個人和孤兒院的孩子們一起過了一個快樂的年,待在這個處處有蘇卿夢影子的孤兒院,方墨和淩淵白也變得平和起來,耳後似乎形成了傳統,往後的每一個年,他們三個人都會默契地來孤兒院,即便他們都已成為商界叱吒風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