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被黑化男主一劍殺死的炮灰花妖(十一)^^……(2 / 2)

司染緊緊抿住唇,艱難地問道:“師尊……會死嗎?”

同為修士,自是明白這種佛器化為殺器,主人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阿星沒有回答,倒是開陽先發了瘋,朝著他怒吼:“師父才不會死,隻要沒有你,師父就會好好的!”

“開陽,你給我閉嘴!”阿星的靈力瞬間撲向開陽,壓得他又吐了一口血,單膝跪在地上。

開陽卻是猙獰地笑開:“大師兄,難道你不想趕走這個外來者嗎?他本是劍修,身上又有魔氣,留著他隻會害了師父!”

“師父既然要留下他,誰也趕不走他。”阿星寒著一張臉,司染也是第一次在他這張少年臉上看到大師兄的氣勢。

天地間的血色終於退儘,長夜閣的太陽終於再現,驅散掉叫人心慌的黑暗。

蘇卿夢收起了她的大鼓,走到了她幾個弟子的麵前。

之前還在吵吵鬨鬨的幾個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尤其是開陽極為安靜地跪在地上。

“開陽,你應當知道,我最討厭同門相殘。”蘇卿夢淡淡開口,“我也聽到你那時候說不想在苦寒的小門派呆一輩子。”

“師父!我那時候隻是想將司染騙走!”開陽麵色蒼白,跪趴在蘇卿夢的腳下,全然沒有形象地拚命磕頭,“師父,徒兒錯了,隻要您不趕我走,讓我乾什麼都可以!”

蘇卿夢神色淡淡,並沒有開陽苦苦的哀求而顯露出心軟。

阿星麵露不忍,上前拉了拉蘇卿夢的衣袖,“師父,開陽他知道錯了。開陽雖然腦子混賬,但我相信他絕不會對長夜閣有二心。如今北鬥七子隻剩三人,您忍心再將他趕走嗎?”

蘇卿夢轉眸看向還有半口氣喘著的司染,幾個師兄姐也都眼巴巴地望向他。

玉衡哭著喊他小師弟,眼中卻是為開陽求情。

司染是個絕對記仇的人,開陽差點殺了他,他又怎麼會輕易原諒開陽?

隻是他對上蘇卿夢那雙化了冰的桃花眼,卻想著,她不惜入魔也要護著的弟子,若是再少一個,她應當會很難受吧……

他抿了抿唇,說:“開陽師兄雖然想殺了我,卻也是為了師尊,我……我不怪他……”

蘇卿夢上前,伸手輕輕點了點他鼻梁上的那顆紅痣,他第一次聽到她長長的歎息與眼中的無奈,也第一次見她的柔情似水,她是真的嗬護著她的弟子的。

司染不禁想,若蘇卿夢的弟子為了保護她而釋放出魔氣,她才不會像巫雲錦一般一劍刺過來,她必不會嫌棄那個入魔的弟子,也必會不惜一切地護著他,哪怕要與全天下的修士為敵。

他心中酸澀,既在嫉妒阿星開陽他們早早拜在蘇卿夢門下,又在慶幸還好無音將他送到了長夜閣。

蘇卿夢收回手,冷下一雙眸子,對上開陽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開陽的眼裡跳躍出喜悅。

“去寒冰洞思過,修為未突破金丹就不許來見我。”蘇卿夢接著說。

開陽又白了臉,動了動乾涸的唇,最終沒有反駁,朝著蘇卿夢重重磕了三個頭:“徒兒謹遵師命。”

蘇卿夢上前一把將高瘦的司染打橫抱起來。

司染一下子紅了臉,都不記得身上的痛,掙紮著想要站起身。

“動什麼動?要是不想活了,我可以為開陽補最後一下。”蘇卿夢橫了他一眼,害羞的少年窩在她懷裡不敢再動。

司染小心翼翼看向蘇卿夢,比他矮的女子卻十分輕鬆地抱著他,朝他的廂房走去。

他垂下眸,試探著將一雙手環在蘇卿夢纖細的脖頸上,叫兩個人更近了幾分,他幾乎貼著她,一整顆腦袋都能枕在她單薄的肩膀上。

“嗯?”蘇卿夢發出輕微的疑惑。

司染紅著臉說:“師父走得太快,我怕摔下去。”

蘇卿夢笑開,聲音震動胸腔,便是司染也能感受到她胸前的起伏,失血過多的臉反而紅得不像樣子。

蘇卿夢將他抱到廂房,放在床上,又塞了一堆靈藥在他的嘴巴裡,直到司染出聲阻止她:“師尊不能再喂了,再喂下去,我體內的靈力就要爆開筋脈了。”

眼前的女子難得茫然地眨著眼睛,於她而言,似乎從未想過靈力還能爆開筋脈這樣的事。

司染突然就覺得,搖光和玉衡拚命塞東西的習慣大約是從蘇卿夢這裡學來的。

他沒能忍住,笑出聲來,連帶著震開傷口,痛得臉色蒼白。

蘇卿夢沒好氣地看著他,甚至還在他的傷口上按了一下,叫他痛得臉色更蒼白了。

她才收手,笑得惡劣:“該。”

“師尊……”而他可憐兮兮地喊著她。

“好了,閉上眼睛,靜靜給我聽著。”蘇卿夢伸手,那隻纖細的、溫暖的手覆蓋在他的眼眸上。

司染便聽到耳邊響起能治愈傷口的哼唱——

蘇卿夢的聲音如她的鼓一般,具有治愈的力量,司染靜靜聽著她的哼唱,身上露骨的傷口迅速地愈合,痛苦也漸漸遠去。

不知道為何,司染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從小到大,他受過很多傷,每一次都是像野獸一樣,躲在角落裡自愈,他甚至還不能叫人看到傷口,因為周圍那些人會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就算是作為他曾經師父的巫雲錦,也僅是冷冷看他一眼,扔給他一瓶傷藥之後揚長而去。

其實上一次他從白夜崖受傷回來,蘇卿夢也僅是扔了傷藥給他,但是如今他卻知道,那是他還未被蘇卿夢納為自己人。

一旦被她納為自己人,竟是這般幸福。

難怪開陽不惜一切設計,想要將他趕走。

司染想,他若是開陽,隻會做得比開陽更過,因為他也不想再多出一個人來分走蘇卿夢的這份嗬護。

他睜著眼睛,悄悄地從指間的縫隙凝視向在哼唱的女子,長長的烏發披落,一雙桃花眼像融化的雪水,紅唇輕啟,魅惑人心的容顏偏透著叫人無法挪開目光的聖潔。

“師尊,”司染小聲開口,“往後不要再用你的梵音神鼓殺人了,我會護好自己,也會護好您的。”

蘇卿夢的吟唱頓住,發出噗嗤一聲笑,“不過金丹修為而已,就敢在你師父麵前狂?”

司染彎了彎唇,將自己的手覆蓋在那隻捂在眼睛上的手上,又將蘇卿夢的手往下移到他的鼻梁上,小聲問:“師尊說,鼻梁上有痣的人一生不順,那師尊可不可以護我一生?”

他說完,眼中滿是忐忑,這還是他第一次向人提要求,若是蘇卿夢拒了他……

司染想著,其實拒絕他也是正常的,隻是他有些不想就這樣鬆開蘇卿夢的手。

蘇卿夢的手指輕輕點在他鼻梁上的紅痣上,“鼻梁有痣,一生不順。不過你是我的弟子,區區一顆鼻梁痣算什麼,隻要我還在,必叫你這一生順風順水。”

司染的眼睛猛地睜開,定定地望著麵前笑語晏晏的蘇卿夢,怎麼辦?他更加不想鬆開她的手了……

蘇卿夢將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就是,明日你也不用來伺候我了。”

阿星收到蘇卿夢讓他過去伺候的指令正喜滋滋的,卻沒有他過去的時候,司染已經站在蘇卿夢的麵前了。

“小師弟不是受了重傷嗎?”阿星乾巴巴地說著,“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司染的臉色還有些蒼白,臉上笑容卻格外燦爛,“大師兄放心,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師尊早已習慣我的伺候,大師兄粗手粗腳,我怕師尊不習慣。”

屁!阿星在心底重重罵了一聲,司染來之前,明明都是他在伺候蘇卿夢,司染這才接手半年多,怎麼師父就不習慣他了?!

放屁,純屬放屁!

“可是我已經采了師父要喝的桃花露。”阿星想要遞給蘇卿夢,卻被司染一把攔住。

他對著阿星笑道:“師尊今日應當喝的是雪蓮蜜露,我早已為師尊備好,大師兄有所不知,這個時辰的桃花露並沒有醜時采摘的甘甜,這些事還是由我來吧。”

阿星目瞪口呆地看著司染將他的活都搶走,更是看著司染為蘇卿夢梳出他見都沒見過的新式發式來,彆說,司染這雙手還真是巧得可怕!

阿星失魂落魄地從蘇卿夢那裡出來,帶著兩個師妹去做晨課。

沒一會兒,司染也過來了。

搖光與玉衡見到司染,立刻問長問短,完全忽略掉在一旁的阿星。

阿星癟了癟嘴,等到司染回過頭來,便沒有看到阿星,他立刻警惕地回到蘇卿夢的院子裡,果然看到阿星站在那顆桃花樹邊哇哇地哭著。

“師父,師父,我還是您的大弟子嗎?您說過我雖然是妖,但是永遠是您的大弟子。”阿星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配上他那雙圓圓的眼睛很是可愛。

蘇卿夢笑著從桃花樹上下來,伸手摸著阿星的腦袋,安撫他。

司染咬了咬牙,隻是在蘇卿夢望向他時,已經是笑容滿麵:“原來大師兄在這裡,我們幾個還等著大師兄帶我們做晨課呢。”

蘇卿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卻是縱容地對阿星說:“去吧。”

阿星斜著瞥了司染一眼,從蘇卿夢那出來之後,憤憤地說道:“你們人類果然心眼多。”

司染笑眯眯地回他:“大師兄,師尊就是人,你這是罵師尊嗎?”

阿星張了張嘴,突然有些後悔,昨日開陽怎麼就沒有弄死他呢?!

天劍宗在極北之地一下子折了六位長老,便再沒派人過來,昔日寂靜的極北之地也不再有人來打擾。

在半年極晝半年極夜的交替下,司染不知不覺在極北之地待了近十年。

十年叫他從少年成長為青年,如今他已比蘇卿夢高出許多,身形也不再單薄,修為也已經是金丹後期,伺候蘇卿夢愈發得心應手。

隻是遠遠還不夠,司染知道,他想要得到更多。

司染在極北之地的第十個極晝,已經熟悉於極北之地的各類魔獸,也知道什麼魔獸的肉質更鮮美,更能讓蘇卿夢喜歡。

他將新鮮的獸肉準備好,去尋找蘇卿夢,詢問她何時再去那個有流水的冰川之地吃燒烤,卻見到阿星一臉凝重地站在蘇卿夢麵前。

蘇卿夢的臉色也比以往更冷一些。

“師尊……”他恭敬地叫著,在蘇卿夢一旁的案幾上看到一封來自正大陸的信,是天劍宗送來的,“是天劍宗又要……”

“不,是魔尊司彥逃出了封印,修真界隻怕又要有一場惡戰了。”蘇卿夢直視向司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