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章 傘與燈(1 / 2)

沈訴訴也是走到半路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的小字。

本來,南鯉這個名字是要當她的名字的。

但她爹不知為何,還是用她幼時的小名當她的正式名字。

沈訴訴,訴訴這兩個字,才更像小字。

所以,她對自己的小字很陌生,幾乎都要忘了它。

等到給顧什麼取出表字的時候,她才想起自己那許久不用的小字。

這兩個名字,似乎有些過分相配了。

沈訴訴覺得她想了一整晚,顧什麼又不知道她的小字,所以乾脆就不改了。

她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故作輕鬆道:“南舟……”

沈訴訴剛說了兩個字,顧長傾已應了:“在。”

“我——”沈訴訴急得鼓起了臉頰,“我是說,南舟……”

“我在。”顧長傾重複。

沈訴訴紅了臉,氣得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你讓我說完。”

夜晚,她的掌心微涼,貼著他略帶熱意的薄唇,沈訴訴感覺自己的掌心灼得發燙。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可以直接用這個名字記錄到戶籍那邊,南——你姓南就好,不用帶上你原本的姓氏。”

“好。”顧長傾斂眸道。

“我剛剛,不是在喚你,我隻是說出這個名字而已。”沈訴訴將手收了回來。

她仰起頭,矜持道:“在成婚之前,我不會這樣喚你,顧南舟。”

“嗯。”顧長傾應,直接稱呼表字,是極親密的人之間才會做的事。

沈訴訴盯著他瞧,視線從他深邃的眉眼上掠過。

她朝他伸出手,掌心上翻:“傘和燈給我,我回去歇息了。”

顧長傾往前走了兩步,將傘撐起:“我送你回去。”

“算你識相。”沈訴訴鑽到了傘下。

顧長傾的身材高大,沈訴訴的傘樣式好看,玲瓏小巧,差不多隻能遮得下她一個人。

再擠著一個人,傘下的空間多少有些局促了,兩人不得已貼得很近。

沈訴訴不高,她看到顧長傾執傘的手懸在自己胸前,正巧在她視線上方一點。

他很高,沉沉的影子壓下來,將雨中傘下那一點淡淡的燈籠光暈都擋著。

當然,連帶著周遭的寒氣與濕意都被他攔了下來。

沈訴訴畏寒,裹緊了自己的絨袍,朝他的方向靠了一些。

“很冷?”顧長傾側過頭道,他的長睫投下一片濃黑陰影。

“老毛病。”沈訴訴若無其事說道。

“嗯。”顧長傾從袖間取出一枚小巧玲瓏的暖爐。

沈訴訴接過,有些驚訝:“你怎麼也有?”

“我知你如此,便準備了。”顧長傾一麵走一麵說道。

沈訴訴抬眸瞥了他一眼,她忽地抬手,握住了他那隻執傘的手腕。

她冰涼手指貼上來的時候,顧長傾的指尖微顫,似乎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猝不及防的觸碰。

“顧南舟,你吃什麼長大的,身子這麼熱?”沈訴訴皺著眉問道。

她想,要是小滿像他一樣就好了,身子熱熱的,她可以抱著她。

“米麵粥糧?”顧長傾任憑她貼著自己的手腕,耐心回答道。

“你敷衍我?”沈訴訴挑眉道。

“並未,隻是男子身體溫度高些,是正常的。”顧長傾繼續說道。

“我阿爹很少抱我,他的懷抱雖然也是暖的,但也不像你這樣。”沈訴訴道。

“我習武。”顧長傾領著她走過院門附近的門檻,他的長腿邁了進去。

“也是,我爹笨得很,不會武功。”沈訴訴點了點頭,滿意了。

顧長傾想到了沈嚴朝他橫出的一劍,他想,沈嚴年輕時應當也有一身好功夫。

“沈老爺是個聰明人。”顧長傾道。

“那當然。”沈訴訴輕笑一聲。

說著說著,已來到她的房門外,顧長傾來到廊下,收了傘,將之搭在牆邊。

傘麵上繪著江南的煙雨桃花,附著的雨滴汩汩往下落。

周遭的一切都濕漉漉的,纏綿潮濕,那繾綣的氣息似要將燈籠裡燃著的一簇火澆熄。

“傘和燈你拿回去。”沈訴訴走進自己的房間,她交代道,“我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