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章 交杯茶(1 / 2)

她覺得自己臉紅了,有些丟臉,隻低下頭去,長睫微垂著,掩下情緒。

沈訴訴手裡拿著的團扇上流蘇輕顫。

顧長傾回眸,恰好瞧見她麵上那一閃而過的紅暈。

在烈陽下,他險些恍了神。

他牽著沈訴訴的手往前走,他的掌心很燙。

直到沈嚴跑了過來,他眼淚汪汪的。

今日是婚禮,現在也不是沈府了,他沒哭出聲,隻用一種很委屈的表情看著沈訴訴。

“嶽父。”顧長傾沉聲道。

沈嚴擺了擺手,痛心疾首道:“還沒拜堂呢。”

沈訴訴單手拿著團扇,拽了一下沈嚴的袖子,讓他不要說出奇怪的話。

再之後,沈訴訴感覺自己遊走在夢中,顧長傾牽著她的手,拜了堂。

在低下頭的時候,沈訴訴知道這場婚事隻是權宜之計,但她還是緊張得手腳發涼。

她的手一冷,顧長傾攥著她的手掌就緊了好幾分。

堂內,靠前的賓客起哄:“南公子這……咱們沈大小姐又不會飛了,牽得真緊啊!”

顧長傾輕咳一聲,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沈訴訴的手腕被他握著,有源源不斷的熱意傳來,她的眼眸微垂,心緒平緩下來。

他牽著她的手,步入洞房,屋內燃著香燭,各色象征吉祥的布置遍布喜房的每一個角落。

走了那麼久,沈訴訴總算能坐下來,她坐在喜床上,長舒了一口氣。

江南沒太多鬨洞房的習俗,按照風俗,他現在要作詩哄她開心,讓她把扇子放下來。

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都在看著。

沈訴訴好麵子,她怕顧長傾自小習武,沒讀過書,作不出詩。

所以她之前特意請了一位夫子來提前作詩,主打的就是要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後來顧長傾跟她說不需要,她就讓夫子回去了,但她還是有點擔憂,怕顧長傾發揮不好。

賓客間,梁昭一搖扇子對身邊的書生說道:“之前我聽說沈小姐請了個夫子來幫那南舟作詩。”

“後來她又讓夫子走了,不知道這南舟能作出什麼詩來。”梁昭笑,“若是不及我,豈不丟臉。”

“梁公子是江南第一才子,他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你。”他身邊的書生附和,“看人自然不能隻看臉,更要看才華。”

顧長傾站在沈訴訴身前,他看著她微垂的眉眼,還有那麵上的淡淡紅暈。

屋內,紅燭安靜燃著。

其實這句詩他可以提前想好,但若是嚴格按照習俗,他今日要即興發揮。

顧長傾是守禮之人,因此他沒提前準備。

結合今日之景,他略一思考,便作了一首詩,不僅說了沈訴訴,還說了她的父親沈嚴。

大致意思就是沈嚴將這麼好的一個女兒交到他手上,他自然會好好照顧她。

這首詩一聽便知不是提前準備,因為誰也想不到沈嚴今天能哭。

而且,今日出門時,本該到盛夏才開的月季花也提前綻放,這是今日才有的特殊情景。

整句詩,才思高妙,主要是按照沈訴訴的意思,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能入得沈府廳堂的賓客自然能體會到這首詩的妙處,紛紛稱讚。

他們知道,不出一日,這首詩就能傳遍江南,因為寫得太好了

沈訴訴很滿意,她放下手中的團扇,唇角微微翹起,杏眸笑得眯了起來。

這婚禮一直來到晚上,沈訴訴一個人在洞房裡偷吃了好多桌上的菜肴。

顧長傾送走沈嚴,這才回到喜房,他敲了門。

沈訴訴拿帕子一抹自己的嘴巴,趕忙坐回原地,這一頭沉甸甸的頭飾,讓她有些行動不便。

剛坐回去,她就在想,她做壞事躲著顧長傾做什麼?

他又不會罵她。

他哪裡敢罵她。

沈訴訴正準備起身,再拿點東西吃,顧長傾已推門走了進來。

他凝眸,與她對視一瞬,注意到了她唇角還未擦淨的進食痕跡。

沈訴訴抿了抿唇,她的紅唇微翹,在紅燭後的麵容朦朧似霧裡花。

顧長傾彆開目光,他走上前去,問道:“餓了?”

沈訴訴點頭,額上的步搖微晃,她沒動太大的幅度,保持矜持。

“過來。”顧長傾對她說。

按規矩,他們要先喝過一杯合巹酒,再做彆的。

但兩人都不約而同忽視了這件事。

沈訴訴覺得自己的脖子很酸,她嬌聲說:“我腦袋沉。”

顧長傾走過來,低眸研究了一下她發上戴著的發冠,問:“怎麼解?”

沈訴訴嘟噥:“我也不知道,你幫我看看,我自己看不到頭頂。”

顧長傾第一次摸女子的頭發,沈訴訴的發絲細軟,帶著淡淡的香氣。

手指撥弄的時候,她發間那清雅的花香不斷落入鼻間。

“蘭花?”顧長傾忽地開口問。

“什麼蘭花,我沒有種蘭花。”沈訴訴答非所問。

“我是說你頭發的味道。”顧長傾的指尖一頓。

沈訴訴的麵頰紅透了:“你……你管我用什麼花,就是蘭花,小滿給我弄的。”

她不好意思,於是催促顧長傾:“你找到哪裡卸發冠了嗎?”

顧長傾的兩指夾著束發固定的細長金釵,將之慢慢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