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十三章 彆躲我(1 / 2)

沈訴訴一眼就看到了梁雪,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梁大人,您怎麼在這裡?”

顧長傾輕咳一聲, 沒做聲, 不知為何,他有些心虛。

他不想讓沈訴訴知道這些事。

梁雪看了一眼顧長傾,再看了一眼沈訴訴, 她很快察覺到沈訴訴對此事並不知情。

顧長傾沉默著, 他不知對沈訴訴說什麼好。

好在今日沈訴訴在春淮樓吃得開心,腦袋有些暈乎乎,有些事根本沒細想。

梁雪是個聰明人,馬上微笑地說道:“我隻是來看看,能將沈小姐從昭兒那裡搶走的公子是什麼樣的。”

沈訴訴看了顧長傾一眼, 有些驚訝, 真信了梁雪的話。

她想, 這事可不能怪顧長傾。

於是她上前一步說道:“梁大人,是我自己要嫁給南公子的,與他無關,更何況,我也不喜歡梁昭。”

梁雪微笑地看著沈訴訴,一點餘光落在了顧長傾身上。

顧長傾起身, 與梁雪演了一出戲:“梁大人,訴訴都如此說了,您總該相信了吧?”

梁雪斂眸應了聲, 又對沈訴訴道:“沈小姐,你放心,我不會為難南公子,此番前來, 我不過是詢問魔刀一案的細節。”

沈訴訴一聽又慌了,魔刀一案的細節可經不起推敲,她沒走:“梁大人,您要看魔刀一案的細節,看卷宗便是。”

顧長傾沒想到沈訴訴在刺史麵前竟會如此維護他,他輕咳一聲道:“訴訴,我與梁大人說便是。”

沈訴訴朝他招了招手,顧長傾起身,對梁雪點了點頭,便跟著沈訴訴出了門。

離開包廂,沈訴訴將顧長傾拽到角落,小聲說道:“顧南舟,梁大人可沒我爹那麼好應付,你莫要將你的身份說漏嘴了。”

“是。”顧長傾拍了拍她的手背。

“梁昭那邊,是我的事,我沒想到梁大人會對此事耿耿於懷。”沈訴訴的眉頭微蹙,“她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梁雪還是十分注重他們夫妻感情的,寧願小小地破壞一下自己的形象也要幫顧長傾解圍。

顧長傾搖了搖頭道:“訴訴,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這樣,她不過是用這個借口與我商談案子罷了。”

“那個案子也棘手。”沈訴訴撇了撇嘴對顧長傾說道,“顧南舟,你好麻煩!”

“是是是。”顧長傾無奈輕笑,雖說沈訴訴打斷了他們的商談,他卻一點也不怪她。

“我繼續與梁大人議事,等會兒回去的時候,我領你一道回去,可好?”他哄著沈訴訴道。

沈訴訴朝他仰起頭說道:“我自己一個人回去,才不用你領我走。”

她抱緊自己懷裡的暖爐,扭頭走了。

沈訴訴發現自己對顧長傾有些過分關心了,所以她馬上收住。

顧長傾當然沒把她這句話當回事,他依舊準備待會兒帶沈訴訴一起回聞府。

他回到包間裡,對梁雪道謝:“多謝梁大人解圍,我不好欺騙她,隻能如此搪塞過去。”

“這麼大的事,也不與妻子說?”梁雪看著顧長傾的眼睛道,“看來你們的感情也沒有外邊傳聞的那般好。”

顧長傾唯獨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調侃,他正色說道:“隻是事成之前,風險頗多,我不希望她參與其中。”

“沈嚴是個人才,你將他撇出去,是一大損失。”梁雪笑著說道,“若沒有沈小姐,他一定很樂意參與其中。”

“我嶽父……有什麼事?”顧長傾問。

“這不是我們應該討論的主題。”梁雪將袖中一份文書取了出來,“南公子,不,顧家的小少爺,我來之前,把江南十二州郡的各位長官的名箋都搜集好了。”

“若你能證明你有能力可以領導我們,這文書,我自然奉上。”梁雪道。

顧長傾微訝,他沒想到梁雪連這個都準備好了,她好像是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

他斂眸,開始與梁雪談論起正事來。

那邊沈訴訴回了自己的包間,小滿已經回來了,她見沈訴訴久久沒有歸來,都快急哭了。

“小姐,您去哪裡了?”小滿連忙迎上來問道。

“沒什麼。”沈訴訴坐到飯桌前,繼續吃火鍋。

不過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總是擔心梁雪因為梁昭的緣故為難顧長傾。

在沈訴訴的眼中,顧長傾脾氣極好,總是被她欺負,所以,如果梁雪真的要針對顧長傾,他不會應付不過來吧?

不對不對……沈訴訴又吃了幾口涮羊肉,她告訴自己,她不需要那麼關心顧長傾。

可……可這是她的麻煩,莫名其妙連累他也不好。

沈訴訴自作聰明地眼珠子一轉,她對小滿說道:“小滿,你去叫重九,讓他回家一趟。”

“讓重九和老爹說,梁大人來長洲了,讓他趕緊來春淮樓迎接她。”沈訴訴決定讓沈嚴過來把梁雪應付走。

“梁大人!”小滿震驚,“她她她來長洲了,我們怎麼沒聽說?”

“偷偷來的。”沈訴訴托腮道。

“是。”小滿趕緊奔下樓。

沈嚴趁著休沐,正在自家院子裡煮酒喝,一邊賞雪景還有好酒好菜相伴,小生活過得很不錯。

那邊重九跑過來說刺史大人來長洲了。

“來就來了唄,我早就知道了……”沈嚴嘟嘟囔囔,險些被重九聽了去。

“老爺,您說什麼?”重九疑惑。

“我說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梁大人怎麼去了春淮樓?”沈嚴將自己的披風係好問道。

“小姐讓我說的,我也不知。”重九根本不知道其中內情,“不過姑爺也在……”

“哎喲喂!”沈嚴一拍腦門,他差不多猜出發生什麼了,他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笨蛋女兒呢!

但沈訴訴都說了,他也不得不出發。

沈嚴跨上棗紅色的駿馬,一路朝春淮樓而去。

那邊顧長傾與梁雪正講到關鍵之時,包間的門又被敲響。

顧長傾有些疑惑:“這酒樓裡都是我的人,今日應當不會再有外人來。”

“或許是沈小姐擔心你,去開門吧。”梁雪倒是善解人意。

結果顧長傾走上前去,一打開門,就看見了一臉無奈的沈嚴。

“我能怎麼辦啊!”沈嚴提了一下自己的腰帶,徑直走了進來,“訴訴讓我來,我能不來嗎?”

沈嚴這麼一說,他們就都明白沈嚴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

梁雪無奈輕笑道:“南舟,這沈小姐倒是關心你,連她爹都叫過來了。”

“你們說你們說——”沈嚴氣鼓鼓地叉腰,“我當沒聽到。”

“鳴頤應當早就知道我來了吧?”梁雪忽然開口說道,她口中所喚的“鳴頤”二字是沈嚴的表字,鮮少有人知道沈嚴的字,這兩個字與現在沈嚴的氣質似乎並不相符。

“知道了知道了。”沈嚴還是歎氣,“你們下次談事情,能找個好點的地方嗎,再不行,我那邊也有空出來的彆院,給誰看見都不要給訴訴看見啊,她多能鬨啊。”

“我看這裡倒是個好地方。”梁雪側過頭,看向窗外,這包間臨窗,能清楚地看到長洲縣的景象。

“唉。”沈嚴輕歎。

顧長傾看了一眼沈嚴,又繼續與梁雪議起事了。

沈嚴兀自一人坐在窗邊,還真能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手裡拿著一杯酒,慢慢喝著,神情有些惆悵。

梁雪這一聲“鳴頤”,倒是勾起了許多久遠的記憶。

過了許久,已近黃昏,梁雪交由沈嚴接待,顧長傾則去尋沈訴訴。

沈嚴扶著梁雪上了馬車,他自己騎著馬,跟著馬車走。

“顧家這孩子,不是您心儀的女婿人選吧?”梁雪掀起馬車簾,看著沈嚴說道。

沈嚴握緊了駿馬的韁繩,他點了點頭。

“沈小姐的藥,隻在皇宮能取到,但您應當是不想讓她入宮的吧?”梁雪又問。

“人總要承認自己的能力有限,我至多隻能護著她到這個地步,若我有能力,就算付出所有代價,也要入那宮中替她將藥取來。”沈嚴歎息,他唇邊暈著白氣,“我本想等她入了宮,過了幾年拿到解藥之後,便想辦法將她帶出來。”

“皇宮不是一個好去處。”梁雪的聲音很輕,“以沈小姐的性格,去了會很苦。”

“所以我這不是妥協了麼。”

“但你沒想到顧家的小少爺居然要做這樣的事。”

“是……”

“我倒希望他能成功,左右,也能救沈小姐一命。”

“他做到了我無法做到的事。”

“鳴頤,倒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

沈嚴對梁雪搖了搖頭,他早已沒了少年意氣,當年的那一團火,早已熄滅。

——

沈訴訴見到顧長傾過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他:“我爹過去了嗎?”

“來了。”顧長傾牽起她說道。

“哼,我隻是給我爹通風報信而已,才不是要給你解圍。”沈訴訴輕哼一聲說道。

“嗯,多謝大小姐。”顧長傾有些無奈地說道。

沈嚴這麼一來,他那邊倒是無所謂,隻是沈嚴自己估計坐立難安。

沈訴訴折磨她老爹,確實是有一手的。

“梁昭是我惹下的,你也不用管他太多。”沈訴訴捧著暖爐說道。

顧長傾對沈訴訴說:“不用提他。”

沈訴訴扁起了嘴:“怎麼,你吃醋了?”

“是。”顧長傾承認,沈訴訴左一個梁昭,右一個梁昭。

好似梁昭隻與她有關係似的。

“你……你連這種事都承認,你不要臉。”沈訴訴馬上結巴了。

顧長傾將沈訴訴牽到馬車旁,他兩手將她舉到了車上。

他擁著她,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我隻是希望,訴訴口中能多說說我,而不是說其他男子的名字。”

沈訴訴一連喚了好幾聲:“重九重九重九重九……”

重九嚇得差點從地上彈起來:“姑爺姑爺,我明天就改名。”

“與我賭什麼氣呢?”顧長傾也上了馬車,將沈訴訴帶到馬車內。

“這是我的馬車。”沈訴訴跌在榻上,抱著暖爐說道。

顧長傾靠了過來,與沈訴訴的視線平齊:“訴訴,喚我一聲。”

“不——”沈訴訴扭頭。

“你自己取的名字,也不願喚?”顧長傾順勢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他太了解沈訴訴了,隻要拿另一件事轉移她的注意力,她就會忘記前一件事。

比如現在,沈訴訴就忘了趕他下馬車。

“不願意。”沈訴訴朝另一邊躲了躲。

顧長傾牽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比她懷裡抱著的寶貝暖爐溫暖多了。

沈訴訴想要掙紮,卻沒什麼力氣,就由著他了。

“今日,多謝大小姐替我解圍。”顧長傾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