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說他誰?”
“那個昆侖異星啊!”
那人見陸遙遙這麼震驚的樣子,心下有些狐疑。
“不是,你該不會是蒙我的吧?其實你不是什麼奉天劍宗的弟子,你和我一樣也是尋常門派出身,怕來昆侖仙府被那些仙門大家看輕了,所以才胡謅了個身份吧?”
陸遙遙忙擺手,正色解釋,“怎麼會?我的身份可是貨真價實的!”
“不信你看,這是我的命牌!”
說著她將腰間掛著的昆侖玉牌拿給他看。
那人見了依舊半信半疑,命牌這種東西隻要是出身昆侖的弟子都是用昆侖玉製成的,長得都大同小異。
唯一區彆宗門彆派的是命牌上其主的靈血,隻有把靈力渡進去,表麵才會顯露出所屬門派的徽紋和姓名。
這是為了保護修者的隱私,畢竟沒有多少人希望自己的身份毫無遮掩暴露於人前。
同樣也正因如此,見陸遙遙隻是拿命牌出來沒有主動渡靈力進去,他便覺得對方不希望他知道太多的信息。
他也沒再過多詢問,歉意道。
“抱歉啊,我並非質疑你的人品。主要是昆侖異星出世的事情,這兩天在整個昆侖都已經傳開了,你又是奉天劍宗的弟子,你不知道異星,我不免覺得奇怪,多想了些。”
不是,我知道異星啊!但我不知道那異星是他啊!
他是異星,那我是什麼啊!
陸遙遙很想要解釋,想要告訴這位蒙鼓人真相,說其實那人是假的異星,真正的異星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可話到了嘴邊,周圍人又說道——
“唉,雖然這異星的品性差,但是不得不承認,人確實是有豪橫的實力!”
“可不是嘛,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都修行快十年了,還在築基沒突破,結果人這才剛入宗門幾天,竟已經是築基修為了!”
“?!什麼!幾天就到築基,這可能嗎!”
“其他人可不可能我不知道,但他既是異星,受天道眷顧,沒準還真有可能!”
“口意!恐怖如斯!”
幾天就到築基?!
要知道女主白蘇蘇也是用了兩年才築基成功,人也是異星!怎麼沒這麼牛唄!
就算你們之前沒見過彆的異星,被誤導神化了,那沉雲落總知道吧?人這樣的天之驕子擺在你們麵前,你們總有個參考比較吧?
你們是傻白甜嗎,怎麼這種胡話都信啊喂!
槽多無口,陸遙遙一時也噎住了。
她咽下了想要澄清的想法,不為彆的——她打不過那冒牌貨。
陸遙遙剛入劍宗兩天不到,昆侖上下沒幾個人認識她。如今聞浩然也不在,更是沒人能證明她的身份。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槍打出頭鳥。
這個時候她要是站出來了,其他人相不相信她是一回事,萬一那個冒牌貨惱羞成怒對她動手了怎麼辦?
她生命值低,修為也低,哪裡是對方的對手?
陸遙遙承認,自己並不是個善良的人,很多時候比起旁人如何,她更在乎自己。
就像現在,比起正義感作祟的強出頭,明哲保身更為重要。
她這麼想著,退至了一步,稍微放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在確認沒什麼人注意到她的時候,方鬆了口氣往劍道室裡麵看去。
循著桌椅碰撞的聲音,還有粗聲粗氣的爭執聲,陸遙遙很快便找到了那個冒牌貨。
那少年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模樣,皮膚黝黑,身材高大,哪怕是身著道袍也掩蓋不了衣料之下那蚯結的肌肉。
一把銀白大刀甩得虎虎生風,刀柄上有兩個金色鐵環扣著,和他剽悍的身形相得益彰,分外可怖。
起初陸遙遙還覺得他們太傻白甜,這種一聽就破綻百出的話他們也相信。
如今瞧著也覺得對方氣勢唬人,似真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就算這冒牌貨不是異星,能在這個年紀就至築基修為,資質也定然不會差到哪兒去。
在劍道室的角落,是被他刀風掃倒在地的一個灰衣少年。
少年身量纖細,骨瘦如柴,看著比陸遙遙這具身體還要瘦削羸弱。
然而讓陸遙遙最意外的不是他這骷髏架子一樣的身體,而是他的臉。
少年雖瘦,眼窩凹陷,顴骨突出,可他的骨相卻極好。五官精致,修眉鳳目,和欺霜賽雪的麵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那如血殷紅的嘴唇。
要是再多長點兒肉,肯定是個能迷倒萬千少女的翩翩美少年。
偏偏這樣好看一張臉上,從左額角往下,有一片黑紅的胎記,覆過眉眼,一直蔓延在了左臉快至唇角的地方。
“咦?那不是青山派的姬容嗎?”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那少年。
“姬容?啊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與我說的那個上月在昆侖山下跪了七日七夜,淩雲長老感念他道心虔誠,特破例允他入仙府學習的那個外門弟子?”
昆侖仙府雖然是麵向昆侖四境,仙門各宗所有的弟子而設立的學府,可這其中隻包括內門弟子,不包括外門和散修。
“怪不得那異星這般發難於他,敢情不是因為對方搶占了他的位置,而是覺得他區區一個外門弟子,不配和他同席而坐……”
陸遙遙在一旁站著聽了好一會兒,這才從他們的話中將事情的大致情況了解了清楚。
先前與她攀談的那人聽後麵露不忍,唏噓感慨道。
“唉,看來這少年今日隻得自認倒黴了。”
可不是自認倒黴了嗎?
如今這局麵,乍看上去好像是那冒牌貨一人造成,實則也有其他仙門子弟的默許。
估計後者和前者的想法一樣,認為那叫姬容的少年不配出現在這裡,拉低了仙府的水準。
但是他們礙於身份不會親自動手,覺得掉份兒。此時有這麼一個“異星”出頭,他們自然樂見其成。
若是這個時候有人製止,那就是兩頭都得罪了。
陸遙遙餘光瞥了一眼周圍,發現果不其然,有憤慨的,有同情的,也有猶豫的,就是沒有一個敢於出麵的。
而她,也是其中之一。
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恥的,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動物,他們如此,她也不例外。
有多大能力辦多大事,沒有能力就先自保。要是自不量力強出頭,那才叫蠢。
唯有一點陸遙遙覺得有些反感,那人頂著自己的身份乾出這種事情,太給她招黑。
她才剛入劍宗,就搞出了這樣的事端,之後要想再風平浪靜可就難了。
她得想個辦法。
這裡既是授課的學府,那長老們肯定也住在附近。要不去找授課的長老過來?
不不不,這裡又不隻是劍宗的長老,萬一運氣不好找到其他仙門的,他們要維護自家弟子拉偏架的話,那少年沒救成不說,到時候她估計也會因為多管閒事被針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