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浩然越想越心驚肉跳,於是主動請纓去把不拜師的事情告知陸遙遙。
而怎麼樣既能說清楚又不會傷到她的自尊心,讓她欣然接受,這是個難題。
這七日聞浩然苦思冥想,才想好了說辭。
他先誇一波陸遙遙,然後引出這個話題間接告知她不是仲堯對她有什麼意見,或是不看重她,而是因為長老們的爭搶,這才沒有立刻收她為徒。
果不其然,陸遙遙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這樣啊,怪不得我之前路過主殿的時候隱約聽到了什麼聲音,原來他們是因為這事在爭執啊。”
她有些受寵若驚。
“其實用不著如此的,我這人要求低,誰最厲害我拜誰為師就成。”
這還要求低?
聞浩然噎住了,調整了下情緒扼腕歎息。
“唉,我知道師弟向來隨意,不拘小節。隻是難就難在這裡。”
“你聽我給你說叨說叨啊。”
他掰著手指給陸遙遙列舉介紹。
“論煉丹,整個劍宗秦長老說第二其他人就不敢說第一。論符,歐陽長老信手拈來就是一張九品靈符。論推衍卜算,我師尊自然是天下無雙……可是你看看啊,他們都各有所長,各有所攻,各個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最厲害。”
“師弟又要如何選擇呢?”
陸遙遙皺了皺眉,“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那我都接觸下,最後選擇個最喜歡的?”
聞浩然搖頭,“不成。”
陸遙遙:“為什麼?”
“你要是同我還有沉師兄那樣六歲甚至更早入宗門修行的話,你自是有不少的時間可以多接觸多比較,但是師弟你不是啊。”
聞浩然一臉痛惜地說道。
“你沒時間了啊。”
也是,她這具身體已經十四了,本該十歲就入道了,結果硬生生耽擱到了現在。
她紅唇抿著,覺得很是頭疼。
“那怎麼辦?總不能讓我短時間內隨便選一個當師尊吧,這也太草率了。”
“可不是,我也是這麼對我師尊說的。”
聞浩然停頓了下,看時機差不多了,這才將仲堯的想法告知了她。
“所以師尊和眾長老就商量啊,想著你是天靈根,修行什麼都沒限製,覺著這樣好的資質,不能浪費了啊。所以就決定隻要你想學,他們都教!”
“這樣你就不用苦惱要拜哪個為師了,劍宗上下都可為師!”
天靈根修行起來是沒有什麼限製,但是這沒有限製指的是道法。陸遙遙的體質特殊,她是什麼都可以學,但若是不合適深入學了也難以學到登峰造極。
異星是天道眷顧的氣運者,饒是仲堯能算儘天下事,也窺不了天機。
正因為他算不出陸遙遙究竟修什麼道法最有可能得道飛升,怕隨便指一個讓她修行會乾涉了她的因果,耽擱了她的仙途,這才出此下策,由她自行抉擇自行摸索。
陸遙遙不知其因,一副“天下竟有這等好事”的震驚表情。
“宗主他們當真這麼說?我可以隨便學,他們也都願意教我?”
少年忙不迭點頭,“對,是真的。你是異星,你好昆侖氣運才會好。這是師尊親口給我說的,我今日來此主要也是為了告知你這件大喜事的。”
被冷落了許久,這個不喜,那個不待見的,陸遙遙已對仲堯收她為徒的事情不抱希望了,把她當個吉祥物也好,隻要肯收留她,給個容身之處就成。
不想她都看開了,天上突然掉下了個這麼大的餡兒餅砸她頭上,她能不懵嗎?
“師弟?陸師弟!”
聞浩然揮了揮手,拔高聲音喚她。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啊,有,有的。”
她咽了咽口水,手擰了把自己的大腿。
嘶,好痛。
是真的,沒做夢。
聞浩然試探詢問,“那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啊!要知道這些大能除親傳不授,如今有這樣可以隨意薅羊毛什麼都學的好事兒她有什麼不願意的?
可陸遙遙轉念又一想,這段時日雖說他們是情有可原,尚未決定自己的歸處,可她被晾著被人誤會是個不被看重的吉祥物,被嘲諷也是事實。
她癟了癟嘴,抱著手臂淡淡道。
“行吧,再看吧。我這人要求高,也不是跟誰都學的。”
比如秦長老,噠咩!
成了!忽悠成功了!
聞浩然鬆了口氣,笑得分外燦爛。
“好,陸師弟這話我記下了。師兄等著你日後拳打玉京,腳踢太乙的一天!”
這場對話很是順利,聞浩然在不傷陸遙遙自尊的情況下將仲堯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了,陸遙遙也對此安排十分滿意。
兩人各自揮手,意滿離。
……
陸遙遙和聞浩然告彆後,徑直往劍閣那邊過去。
昆侖仙府一共有九重,前六重是學府。後三重則分彆是懲仙所,賞金門,還有便是第九重的劍閣樓。
懲仙所顧名思義是懲戒昆侖境內犯事的修者的地方,不限於仙門子弟,南境的那些散修也在其中。
賞金門的話就是弟子領取任務的地方。由前者集中開啟秘境和結界,後者入境尋寶,下界除妖,曆練回來時戰利品要分兩成給仙府。
而第九重的劍閣樓呢,裡麵一共分為兩部分,一是放置靈劍木劍的地方,供弟子們自取修行。
另一部分也是最主要的一部分,它看似是一重樓,實則是一處空間秘門,名為歸墟。
裡麵有放置著的才是真正的神兵。
原文《蘇遍全修真》中,女主白蘇蘇的本命靈劍便是在歸墟尋到的。
陸遙遙氣喘籲籲的爬上第九重,劍閣門是大打開的。
也不知道是她來的太早,還是由於缺了七日課,如今隻剩下她一人未取劍,所以周圍空無一人。
她也不敢貿然進去,站在門外往裡喚。
“淩雲長老?淩雲長老你在嗎?”
喚了好幾聲都沒人應,陸遙遙猶豫了下,說了句打擾了,這才進去。
裡麵光線有些昏暗,劍沒瞧見,倒是看到了一層一層書架,上麵整整齊齊放著好些書。
陸遙遙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正要折返離開,先去上課。
“啪嗒”一聲,一冊書從書架上掉了下來。
好巧不巧就落在她腳邊。
她沒多想彎腰就要去撿,那書突然動了,往前挪去。
嗯?這書還生書靈了?
陸遙遙心下好奇,上前又去撿,它又移開了。
好像是故意逗她玩兒似的。
嘿,我這暴脾氣!今天我非要抓到你不可!
陸遙遙眯了眯眼睛,趁著它沒反應,猛地撲了過去。
那本書“嗖”的一下從地上飛了起來。
陸遙遙心下一驚,要不是她反應快側身躲開了,那書角險些砸到她下巴。
“嘿,你這小兔崽子,你他爹的有種給我滾下來,敢暗算我?我非撕得隻剩個書殼子,成禿子不可!”
她罵罵咧咧擼起袖子就要動手,不想一抬頭,對上了一雙漂亮的鳳目。
一個玄衣青年不知何時站在樓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陸遙遙。
手中拿著的恰好是剛才戲弄她的那本書。
青年逆著光站著,豐神俊朗,唇齒之間吐出的話卻涼薄。
“翹我的課,還要撕我的書。”
“奉天劍宗的弟子都像你這般目無尊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