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白綢擦拭著劍上的霜雪,淡淡道:“可以。”
陸遙遙還沒高興多久,楚闊話鋒一轉。
“不過昆侖戒上附著著我的神魂。我的領域無邊無垠,以往我神魂完整的時候你隨便從哪裡進入其中我都能感知到你的所在,如今卻隻能至目之所及處。”
也就是昆侖戒這方領域的範圍之內。
“你若是不以它為媒介進入,我很難找到你。”
這就跟開太虛幻門的時候一樣,非定點定位落地,地點都是隨機的。
怪不得沉雲落之前悟了幾分楚闊的劍意,進入過此方領域,楚闊卻不知道他。
原來是因為他進入的地方和楚闊不是一個範圍,後者並沒有見到過他。
同樣的,那個比沉雲落更早修行楚闊劍法的沉風息也是如此。
想到這裡陸遙遙心下沉悶,她問道。
“那蒼生劍呢?”
“剛才我已經將它所有的劍氣都抗住了,它這算認可我了嗎?我能順利入兵塚取劍了嗎?”
楚闊再次倪了她一眼,這次陸遙遙看清楚了他的神情,上麵肉眼可見的寫著“不自量力,異想天開”這八個字。
“我手中的不過是它的一道劍影,連分.身都算不上。就這種程度你都差點兒沒捱過去,何況本體?”
不是楚闊潑陸遙遙的冷水,事實就是如此,他不想,也不願說違心之話。
哪怕隻是一句善意的寬慰和安撫。
陸遙遙愕然,“那,那你還幫我做這種修行?!”
“既然我一開始就不行,你應該直截了當告訴我,讓我及時止損,而不是劍氣都打進去了才說啊!”
楚闊不是很明白陸遙遙為什麼這麼大反應,他擦拭劍的手停頓了下,歪頭。
“我問了你,你同意試我才繼續的。”
陸遙遙:“這不一樣!”
她以為隻要抗過他手中蒼生劍所有的劍氣就是得到了它的認可,結果他卻說並不是,她取劍的希望還是渺茫。
如今劍氣入體,蒼生劍不會讓她再擇其他的劍了。
她這不是西瓜芝麻一個都沒得到嗎?
陸遙遙越想越氣,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感情,嚷嚷得更大聲了。
“不行,這是你事先沒說清楚!你得想辦法幫我,對,你是它的主人,雖然是前主,但是它怕你,你可以幫我把它留在身上的劍氣給清除掉嗎?”
“不,或許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我就帶著你入兵塚,要是我失敗了又不讓我擇其他的劍,我就拿你來恐嚇它,肯定一下一個準!對,就這麼乾!”
楚闊沉默了一瞬,被她嘰嘰喳喳這麼一通,既頭疼又無奈。
看她真打算拿他狐假虎威的時候,他不得不出聲提醒。
“這恐怕有點困難。”
陸遙遙:“為什麼?”
楚闊指了指手中劍,又指了指自己。
“因為我和它一樣,也是一道殘魂。力量不足。加上蒼生劍與我早已解除了契約,並不會受製於我。”
陸遙遙一下蔫了。
她覺得自己一開始答應沉雲落取劍就是個錯誤,和他學劍更是一個錯誤。
不,準確來說她就不該帶上這個昆侖戒。
現在好了,這兩個人一前一後把她的路都給堵死了。
她現在是非取蒼生劍不可了。
想到這裡,陸遙遙先前因學會劍法悟得劍意的喜悅一下子消散大半。
她抬頭狠狠瞪了楚闊一眼,後者渾然不覺繼續擦劍。
仔仔細細擦拭乾淨,將劍推送入劍鞘後,這才想起了什麼。
“你剛才那一劍不錯。”
他說話時候平和到沒有一絲波瀾起伏,本該是有些冰冷的語氣,卻並不讓人生厭。
“這是你悟得的劍意所出,是你入道以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劍。”
楚闊道:“你該取個名字。”
也是,楚闊有一劍名為一劍霜寒,那是她突破領域時候係統獎勵給她的。
沉雲落的是逍遙劍法,也並非她的東西。
唯有這一劍。
陸遙遙眼眸閃了閃,低著頭看向手中的桃木枝,寒風中花苞微顫,綠芽兒晃動。
隻是小小的一點,卻有著奪目的生機。
“萬物生。”
她這麼輕聲回道。
“一劍萬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