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
“沒,咳咳,沒事師兄,就是給水嗆到了。”
陸遙遙被自己給蠢到了,緩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
“還有你不用離那麼遠,我不介意的。”
那邊人半信半疑,再三確認後這才重新往中間過去。
兩人也因為這個小插曲讓氣氛沒先前那麼尷尬了。
陸遙遙主動找了個話題,問道:“對了師兄,我剛才聽十一十三他們說你受傷了?要緊嗎?”
“明日你就要帶我們下山曆練了,會不會有影響?”
祈年:“不礙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停頓了下,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祈年有些為難,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剛才邀請陸遙遙進來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為和十一十三他們的想法一樣,陸遙遙陰陽共體,沒什麼男女之防。
可等到陸遙遙真正進入靈泉之中,這麼近的距離,讓他能夠通過靈泉上附著的靈力感知到對方的情況。
原以為陸遙遙的變成女的了,是單純的調動了純陰之體壓製了純陽之體,隻是表麵上的改變。
不想她竟連內裡骨骼也變了。
變得當真和女子無異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不自在的反倒成了祈年了。
祈年不像十一十三他們那樣好糊弄,他不覺得陸遙遙這變化是單純陰陽共體導致的。
天地萬物,相生相克,陰陽能共生,卻不可能相容。
哪怕陸遙遙是異星命格者,受天道庇佑也不可能逆亂法則。
那答案隻有一個——
陸遙遙本身就是女子,隻是前期由於修為不足,無法控製身體裡的兩股相克的力量,性彆特征才被模糊了。
如今她已修為小成,自身力量壓製住了原本的純陽之氣,自然而然恢複了女子模樣。
意識到這一點,祈年再次移到了岸邊,從藥浴中離開,坐到了一旁的涼亭裡。
“師兄,你這麼快就泡完了?”
陸遙遙有些驚訝,十一十三不是說才剛準備好嗎,這才多久?怎麼他就出來了。
青年身子一僵,緩了會兒回道。
“我本來已經差不多痊愈了,過多吸收靈植的藥效反而是種浪費。”
陸遙遙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剩下的這些全給我了?”
藥浴一般泡一次便會換掉,裡麵的藥效被完全吸收後就沒用了。
本來一個藥浴,兩個人泡藥效是一半一半,祈年不泡了,那便都是陸遙遙吸收了。
不怪陸遙遙這麼喜形於色,她剛下藥浴的時候就感覺到裡麵磅礴的靈力。
祈年被她這反應逗笑了。
“是,都是你的了。”
聽著屏風那邊的少女高興地歡呼出聲,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個少年人,隻是泡個藥浴而已便這般容易滿足。
他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這才想起了什麼,柔聲詢問。
“明日便要下山了,我聽十一十三說你這次要跟沉師弟一同去蓬萊曆練?”
宗門每次出春日曆練的地點不同,大多都是領隊的師兄師姐探過路,擇選好的。
去年陸遙遙他們因為第一次曆練,祈年帶著他們連昆侖境內都沒出,就近選了個秘境直接進去了。
但是沉雲落就沒祈年那麼循序漸進,他入劍宗到現在一共帶過兩次弟子下山曆練。
第一次他直接把人帶去了魔獸窟,最後人是全部都帶回來了,就是沒死也褪了層皮。
之後仲堯便再也沒讓他帶過弟子了。
今年是第二次。
沉雲落趁著仲堯閉關期間,這才鑽了空子。
不過長老們還是不放心,怕他胡來,一個不小心把劍宗弟子都給霍霍了。
在聽到沉雲落說這次他隻帶一個人下山曆練後,他們這才鬆了口。
祈年當時就有預感那個人會是陸遙遙,果不其然。
隻是他沒想到這一次沉雲落選擇曆練的地方更遠,更偏。
“你要不要再好好考慮下?”
他頓了頓,怕陸遙遙誤會接著說道。
“我並非對沉師弟有偏見,或者是質疑他的能力。主要是這次我去玉京加固封印的時候路過蓬萊,意外發現蓬萊海域上空似有濁氣縈繞,不大太平。”
祈年試探著提出建議,“或許你們可以換個地方曆練,比如仙洲滄洲,或者仙山不周?”
陸遙遙心想,那濁氣估計十有八九是出自沉風息之手。
如此她更不能不去了。
陸遙遙:“師兄你不必擔心,我和沉師兄就在蓬萊附近,不會深入海域的。”
“況且沉師兄已突破元嬰,彆說護我一人周全了,哪怕十個我也綽綽有餘。”
祈年見少女定了主意,知道她和沉雲落是一類人,自己決定了的事情是斷然不可能更改的。
也不再繼續勸阻了。
“那好,此行一路你多加小心。”
陸遙遙的聲音從屏風那邊傳來。
“放心師兄,我一有危險肯定跑路,如非必要,絕對不會讓自己輕易涉險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撲騰著遊了幾下,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祈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聽進去了,還是嫌他嘮叨敷衍了事。
既她不是很想談論這個,他也沒再繼續。
“對了,你還記得前兩年同你一起入太虛幻門的那個少年嗎?”
祈年隨意提了一句,“他也出現在了玉京。”
陸遙遙動作一頓,顯然沒料到祈年會突然提起白十九來。
“……他來玉京做什麼?也是同師兄一樣來加固封印的?”
祈年微微頷首,“他師尊也在閉關。”
他當時見到玉京來人是一個不過二八的少年時候也很驚訝。
“我原以為沉師弟的天賦在同齡人之中已一騎絕塵,望塵莫及了,不想那少年竟更勝一籌。”
“我記得當年九州大比時候修為不過一步元嬰,如今竟也已突破元嬰,隱隱有了後期的跡象。”
要知道沉雲落也不過元嬰中期。
祈年不知道陸遙遙和白十九已經斷了聯係,以為他們還是好友。
陸遙遙也不想解釋什麼。
她眼眸閃了閃,隻悶悶附和了一句。
“……他是太乙異星,自然天賦異稟。”
祈年不是一個沒眼力見的,相反他對周遭的感知很敏銳,一聽便知道陸遙遙不開心了。
但是他不知道原由,以為她是覺得同為異星,她和白十九相差不過兩歲,修為差距卻這般大,有些自卑了。
祈年安撫道:“他隻是入道比你早,你並不比他差的。”
陸遙遙聽後“嗯”了一聲,然後不說話了。
青年有些懊惱,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好端端的提這個做什麼?
陸遙遙不說話並不是生氣或是其他什麼原因。
她隻是不希望再聊下去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追問白十九的事情。
饒是陸遙遙這兩年一直不看不回對方的靈訊,刻意不去想,不去提起對方。
但是自從身魂合一之後,原主的回憶,有關白十九和她的過去種種全部撥雲見霧,變得清晰不已。
她根本忘不掉。
一時之間,空氣中靜可聞針。
半晌,那邊的青年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師妹,抱歉,我並非有意……”
祈年話還沒說完,陸遙遙猛地從靈泉中站了起來,激動打斷了他。
“師兄,你剛叫我什麼?”
祈年一愣,不是很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反應那麼大。
他如實回答:“師妹?”
陸遙遙急切道:“師兄,你再喚我一聲。”
“師妹。”
“再來一次。”
“師妹。”
“再來!”
“……師妹。”
陸遙遙像是聽到了什麼天籟之音滿臉饜足。
哪有先前emo自閉的模樣。
她一個戰術後仰,喟歎道:“爽了。”
祈年:“……”
還挺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