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雖然過去了,離夏天也不遠,車裡開著暖氣,卻依舊冷入骨子裡,外邊的腐朽味道無孔不入的鑽進車子裡。
四輛純電動的麵包車被一輛大卡車和一家五口攔在路上,車裡的人並沒有下車,反而一個個悠哉的關注著外邊的情況。
看了會,有人忍不住了。
“第三波了,他們是沒完沒了了!”貝貝話語間冷冽,一雙大眼點綴著寒意,任何一個隻看她柔弱外表的人都會後悔。她可不再是那個無理取鬨的大小姐,即使依舊驕縱卻不脆弱。
從副駕駛位的隔層裡拿出子彈裝進身上的暗袋裡,轉頭看向駕駛位的男人時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來,“決商,我去看看。”
“嗯。”綿綿應了聲,外麵的天色又要到晚上了,這一代荒郊野嶺的住戶也少,看來今天又要露營了。
貝貝:他們家決商已經話少的隻剩下各種語氣的嗯嗯嗯了。
開了車門就走向正和一個中年男子談話的劉逸清。
劉逸清麵前是一家五口,一個7,8歲的孩子,一對夫妻和一對老人,旁邊斜停著一輛小卡車。
“你在那唧唧歪歪個什麼,還不快解決他們!”貝貝一吼,完全沒控製音量的意思。
而她這一叫,讓那五口人瞬間做出了防備,拿出了身上的武器對著劉逸清。
其中那個中年男子朝著雲貝貝貪婪的看了幾眼,已經太久沒見到這樣乾淨漂亮的美女了。
“他們是人類!”這五個人的車胎爆了,這才將車停在路上等待路過的人救援。
雖是這麼說,但這輛車恰好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嗬!”貝貝冷笑。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中年男子眼神轉了轉,就拿出身邊的槍,一道細長的銀線從小男孩手中滑出,是一枚淬了毒的針,旁邊的幾個人也都有默契的朝著綿綿他們所在的車輛一輛,也許想趁其不備。
“讓開!”
他們之間的默契讓劉逸清很快做出判斷閃身離開 。
貝貝舉起槍點了五下,腦門上一顆燒焦的黑洞在他們還沒做出反應時已埋入腦袋。
搜完這幾具屍體的身上武器,五花八門的鉤子小刀粉末,稍有不慎就會上當。顯然這一家五口,或者說這湊合成一個家庭的五個人慣犯,身上的好東西不少,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都不再是弱勢的代表。
也許他們以前無往不利,現在算是踢到板釘了。
“真不知道決商看中你什麼,優柔寡斷又同情心泛濫,空有一身能力卻沒點判斷力!攔在路邊的有幾個會是‘弱勢群體’?天真!”雲貝貝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收攏這些刀、槍,其餘的又扔回那些屍體上,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後勤人員,她可看不上垃圾武器。
“就算你不來我也能解決他們,決商可不喜歡我濫殺無辜。
他————
可都看著。”劉逸清笑得一臉無辜,亮出一口白牙。
對著車裡的綿綿一臉溫柔淺笑,擺了下手表示自己沒事。
雲貝貝猛然回頭看向車子駕駛位,由於暗幕完全看不清莫決商到底什麼表情。
心下不由心慌了起來,劉逸清這個混蛋,該不會是故意挖了陷阱讓她跳吧,這種兵不刃血的高段數怎麼會是戀愛小白的阿清會使出來的。
“你是故意的?”故意等她出手。
“你在說什麼?”劉逸清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偽。
貝貝有些驚疑不定,到底曾經少根筋的阿清怎麼可能把心機玩得這麼自然無痕?她總覺得阿清有些不一樣了,用他自己的方式潛移默化的改變,而這改變隻因為他有不容侵犯的東西。
比起正大光明與她爭鋒的男人,現在的阿清讓她更警惕。
“貝貝你這性格什麼時候能改改,老這麼風風火火~小心嫁不出去。”收拾完武器的貝貝再次回到車內,就麵對殷焰的調侃。
“你把你半夜打呼的習慣改了,我就考慮看看要不要改。再說,有哪個臭男人配的上本姑娘?”心情不佳的雲貝貝掏出槍指著調侃的殷焰。
“喂,要不要比比看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火炮快?”殷焰看著對著自己的槍口,依舊不怕死的繼續說。
劉逸清像是沒聽到這爭執,在後排車位狹小的空間裡動作自如,打開腳邊的幾個袋子,又拿出了碗和水擱在椅背後的隔層上,旁若無人的包起餃子,一旁的莫曉希趴在夏楚楚懷裡邊好奇的瞧著這邊。
玉米粒、青豆和已經醃製好的肉放在一個小碗內,加了點鹽和生粉一起攪拌,再拿出腳邊的袋子打開就是一疊餃子皮,是之前就擀好皮的。
“我沒你那麼無聊。嗯?這是給決商的?”貝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
綿綿一聽,從後視鏡中果然看到埋頭苦乾的劉逸清,心中不由的溫暖了起來,嘴角浮現一抹真實的笑意,隻是太快了沒人發現。
在這個剛開始完全沒歸屬感的末日裡,他的心是冷的,現在這種感覺越來越淡,取而代之的是身邊真實的人。他喜歡這種特殊對待,也喜歡這個男人身心都屬於他的滿足感。
“廢話,難不成還是給你的?”殷焰撇了撇嘴,劉逸清偏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出來後,隻要是莫決商的食物那都是另開小灶,有時候看看自己碗裡的大鍋菜,再看看阿清給決商準備的食物,也是醉了,“為什麼我每天都要對著一堆水煮大白菜?”
“你似乎對我煮的東西有意見啊,那今晚就彆吃了!”貝貝收回槍,又深深看了眼垂頭專心做餃子的阿清,連在路上的時間都不放過,她似乎有些懂了,自己輸在哪裡。
“隨口說說而已,嗬嗬,你能溫柔點嗎,舞刀弄槍的,還是不是女人?”
“我不是女人難道你是?”貝貝懶懶的掀了掀眼皮。
“女人就應該是楚楚這樣,又有氣質又溫柔。”
“溫柔?”雲貝貝神色有些古怪,先不說現在的夏楚楚一挑十的強悍,就是以前那會作為他們這個小團體最有話語權的女性,夏楚楚的性子都和溫柔搭不上邊,也隻有殷焰這種和她不熟的人才會這麼認為。
她當然不知道,夏楚楚是殷焰最好的兄弟臨終前托付過得,以前在學校那會天天在寢室裡就是聽到夏女神如何如何夏女神今天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上了什麼衛星頻道,她們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裡視她們為女神。
深色有些恍惚,想到死前拜托他找到夏楚楚的兄弟,殷焰也不再有心情說話,不管怎麼樣他都會保護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
曾經仰望的存在,沒想到現在能自然的相處在一個空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殷焰望著握著方向盤,越來越沉默的莫決商,他們都看得出來,莫決商有心事。
“噗。”夏楚楚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笑,將奶粉倒入奶瓶裡和滾水攪拌了下,擰上蓋子。“彆鬨了,讓決商安靜開車。”
這些天相處,好像又回到了末日前,夏楚楚和雲貝貝他們至少表麵上相處的非常不錯。
她將衝好的奶瓶放到莫曉希麵前,馬上就被一雙小肉手抓住擱在胸前,在手的襯托下奶瓶顯得格外大,看著有點滑稽。
瞅了瞅完全不準備喂她的媽媽,又瞅了瞅隻能看到前排後腦勺的綿綿,聲音小小的細細的,“爸爸,喂。”
“不準打擾爸爸,他在開車知道嗎?”夏楚楚打斷女兒的希望,莫曉希泫然欲泣的模樣完全沒讓她心軟。
前排傳來綿綿的聲音,淡淡的,不為所動的,“自己喝。”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莫曉希癟了癟嘴,為什麼爸爸不喜歡她。她不甘心的重複叫著,聽著就讓人心軟。
如果說其他的叔叔阿姨對莫曉希很寵愛甚至是溺愛的話,那麼作為父母的夏楚楚和綿綿,就完全是嚴父嚴母了。
才一周功夫原本的小嬰兒已經長高了幾厘米,說話也更流利。
也不知道隨了誰的,說話軟綿綿的,笑起來甜死人,格外討人喜歡,就連原本不太待見這小姑娘的阿清現在都寵得她無法無天。
這會兒果然劉逸清放下手中包好的的餃子,用布擦了擦手,就把莫曉希抱到了自己腿上,小家夥也不再纏著綿綿咯咯咯的笑起來,膩在劉逸清身上拔他的頭發,“好看,好看!”
劉逸清也不生氣,笑著陪她一起玩,莫曉希和一般嬰兒差彆很大,幾乎從沒見她哭過,永遠都是笑眯眯的,這樣乖巧的孩子怎麼不討喜。
“年紀這麼小就是個小色鬼,知道咱們阿清長得帥。”殷焰抓住莫曉希的短腿輕輕捏了捏,剛一說完,好像能聽懂似得,被她的小腿踹了一下。
“踹的好,醜男就需要踹!”貝貝見縫插針。
因為莫曉希的存在,讓幾個還沒孩子的人往骨子裡疼,一車歡聲笑語。
突然,綿綿踩了刹車。
後麵的三輛車也停了下來。
空蕩蕩的道路上,綿綿對著路邊的叢林淡淡說了聲,“出來吧。”
沒一會一隻接近人高的巨型獅子出現在綿綿視線裡。
“天,是法拉利!”貝貝驚呼。
介於綿綿的取名無能,貝貝將這隻腿力特彆強的無名獅子命名為法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