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宗外門十二擂台, 雜役比鬥。
場內一片靜寂。
位於擂台前方的十二評委，分彆是不同門派的長老，負責其他門派的雜役評分。
可此刻，他們的表情全都凝固。
隻有負責清水宗擂台監察的山海宗長老, 率先反應過來。
掐訣, 靈氣衝天。
“清水宗完成所有雜役。”
“評定, 甲上。”
“快、狠、準！”
【……】
【…………】
精辟，確實又快又狠。
把其他擂台的賽，都一起比完了，清水宗這是有大病啊！
所有人的目光，乃至觀賽投影, 都移動到了清水宗的方向。
就見到擂台上一臉後悔、凝重、反省中的青衣明媚女子。
柳眉朱唇, 雙眸亮如燦星，色如點漆。
好一個明豔如雪中紅梅的女子。
她就是林雙？
她竟然沒上《單身道侶》外門第一卷？
百花宗不行。
所有人的識海，飄過這樣一個意識。
但轉而，就清醒。
“她就是林雙, 清水外門排行一萬名？”
“開玩笑, 她什麼修為？？其他門派都沒反應過來，擂台上的活兒就沒了……”
全被她搶掉了。
現在怎麼辦，怎麼評定名次？
擂台上，林雙也是扶額，陷入自閉。
【小愛三號備用（孟）：你搞快點，我們這邊內門要開始了, 你禦劍過來還要一個時辰？】
【小愛二號備用（大寶）：師妹彆急。我們敗了, 頂多各回各家，外門擂台一樣要緊。】
嘶，一個大妖精綠茶, 一個催催催。
果然關鍵時刻的賽前，她就不應該分神看信息。
一看，她也忍不住著急起來。
著急，她出手就重了。
“我這該死的勝負欲。”
林雙扶額。
“沒事的，師姐，”趙珂然崇拜又安慰，“也不算浪費，這樣前三名，不都是我們清水宗了嗎？”
林雙張嘴，轉頭看向小師妹。
她突然發現，在鎮川幾月不見，小師妹對最快學的掌握，至少專業八級了。
“你看啊，師姐。第一快的是我們清水宗擂台，誰乾的，我們清水宗。”
“第二快的乃是離我們最近的劍門擂台。誰乾的，我們清水宗。”
“第三快的乃是隔壁雲陽宗擂台，誰乾的，我們清水宗。”
趙珂然掰著手指頭，圓臉十分篤定，“前三都是我們呀。”
“師姐這一波不虧。”
周玄武、陳思欣等，嘴角抽搐。
荒謬。
但見到小師妹的眼尾舞動，他們竟然也……無力反駁。
是啊。
修真第一要訣，乃為修道心。
哪怕修為到了飛升，你有愧於心，不堪自問，也要灰飛煙滅。
是清水宗做的，你劍門、雲陽宗，好意思冒領？
不能。
裁決長老能好意思，不判給清水宗前三？
不好意思。
前三，還真的都是他們呀！
周玄武陷入沉思，現在怎麼辦？
徐瑞師兄在，會說什麼？
糟糕啊，現在擂台上年紀最大的就是他。
本應該由他來發話，推進裁決長老的評定。
“嗯，”周玄武板著臉，“師妹說的有理。如此說，前十二名都是我們。”
台上山海宗的裁決長老，“……”
林雙：“……”
周玄武說完，眼角一抽，他說錯話了？
救——
“哦這場本是淘汰賽，前六進入下一輪。”
“那就其他十一派，都淘汰了。”
周玄武試圖救一下。
場上裁決長老的身形，更僵直了。
“所以現在長老要緊急討論，這外門雜役的評定怎麼辦？”
講解比鬥的百花宗孔妙可，終於回過了神。
場上十二擂台的裁決長老，僵直之後，都迅速騰空而起，聚攏在一起。
或是皺眉，或是還保持匪夷所思的表情，或是憤怒，齊齊指責看向清水宗長老李道為！
【哈哈哈！】
【對不住，我忍不住笑了，雖然我不是清水宗的。】
【百年難得一遇。】
【百花宗，誒，講解比鬥的，快點說說啊，林雙這參賽弟子怎麼回事？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們百花宗號稱東華境情報第一流呢？】
主持的小可也是滿頭大汗。
手上已經拿了緊急朝她飛來的四五塊玉簡。
“趁著長老討論，我們先來回顧一下林雙這位清水宗弟子的外門生平。”
【終於！快說，什麼修為？】
【看起來至少凝元了？】
投影畫麵裡孔妙可，閱讀剛搜集到的玉簡信息。
一讀，就窒息了。
“根據三個月前的門派測靈記錄，林雙是化氣三層……巔峰，怎麼可能？！”
【什麼！】
【啊！？】
【不可能！】
很快孔妙可翻閱四塊玉簡，鬆了口氣。
擦了擦汗。
“哦她突破了，進場的記錄顯示已經不是化氣三層。”
【我就知道。】
“現在是化氣五層巔峰。”
【？？？】
【百花宗用腳做的評定。】
“……嗯，我們來看看林雙的絕招。”
百花宗孔妙可也流汗，繼續翻著玉簡，旁邊山海宗的趙銘神色微動。
“林雙，在外門十年，符籙課的平均成績：丙上。”
“心法課丙，劍訣課丙中，手訣課為丙……”
【……】
【她的絕招就是，廢柴。】
【噗——百花宗，這些話你自己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賠錢！】
【林雙的信息都是不對的……百花宗，你好意思收講解靈石？】
【五十靈石的觀賽投影費，我半杯靈茶沒喝完，就結束了！】
【比鬥開始——百花宗領先——好的，結束，清水宗贏了。】
【……不退靈石，我要傳訊給東華境的長老會揭發你們！】
趙銘苦笑。
這玉簡信息真的不準確。
彆說其他，光是火眼金睛功法，林雙就是916層。
嗯……三個月不見，她平均一日一層，估計現在都1000多層了？
“彆急各位，我們此刻已經派出身法敏捷的師妹，前往詢問清水宗的林雙了。”
孔妙可竭力挽回百花宗的投影觀看數，安撫觀眾。
趙銘也不由將目光投向角落裡那個平平無奇的清水宗擂台。
此刻擂台上，已經有好幾道身形從四麵八方包圍了過去。
但是林雙卻按著眉心，看著小愛二號、三號傳來的新消息。
【小愛二號（孟）：人呢？進一輪，鎮川提高五百層，獎勵照舊，你人呢？外門比鬥這麼久？】
【小愛三號（大寶）：師妹慢一些，我怎麼舍得師妹太著急而受傷？內門的勝負，就由我來承擔。】
“……”
林雙轉向討論不休的十二位長老。
這麼乾等著，確實不知道要多久出結果。
她伸手從袖子掏出臨行前、皇甫淵給她的傳送符，以他為標記點。
林雙瞬息掐動。
她的身形變得如水般透明。
“小師妹，周師兄……”
“麻煩你們在這裡繼續等外門的結果，我先行一步。有事的話，傳訊聯係。”
一瞬，她消失在擂台上。
追過來的百花宗師妹們，企圖詢問她生平，補充轉播資料。
還有各宗好奇的弟子、被林雙美貌、能力吸引的男修，紛紛圍了過來。
“讓一讓，讓我先與林師妹說話。”
“林師妹，請問你現在什麼修為？百花宗百年入煉神的潛力榜你知道嗎？若是你有潛力，我們就會把你評定進去。”
“師妹好眼生，以前去清水不曾見過，留個傳訊神念可好？”
“一同用飯否？”
“一起練劍否？”
擠進去的人，拿著傳訊石、錄音石、記錄筆墨……
結果，都隻見到了此刻在擂台上雙手雙腳同時舞動的趙珂然、已然閉眼打坐的周玄武。
以及茫然無措的陳思欣，外門第三到第五排名的清水精英。
哪裡還有林雙的人影！
趙珂然邊雙手練不同劍訣，邊練蜻蜓點水步伐。
有禮朝大家一笑。
“我師姐趕時間，去內門擂台了。”
“……？”
【？？】
【！】
——堂兄，見字如麵。
——與我一起住的師姐……我總覺得她會成為最強女修，不，應該是第一快的最強女修……
——可不知為何……師姐始終停滯在化氣……
趙銘望著擂台上堂妹趙珂然的古怪身形，閉眼。
原來，她就是林雙。
原來，堂妹早就將清水宗第一天才的信息，告訴他知道。
可當時，他沒有珍惜。
哎。
*
山海宗西門處。
十二派內門凝元精英、各派長老都在等候。
內門大賽的規模，遠超外門，更為受重視。
此刻，十二張石椅位於高空，半環繞在山前。
百花宗、萬僧門、器丹宗、銘重門、山海宗、清水宗……按照從前排名，長老一一入座。
其中，山海宗、清水宗兩位代理掌門的大長老，隻勉強得到一個中間位置。
——山海宗去年第五，清水宗第六。
而他們座位前，十二座巍峨高山浮空，每一座都承載著一派弟子在現場觀看。
排序與觀看角度，也全看十年前的排名。
【百年前盛名一時的山海、清水宗，是逐漸不行了。】
【第五第六。第一輪取前六，淘汰後六個門派……清水宗第六的位置也太危險了，內門比鬥，不會止步於今日了吧？】
【十年前他們就差點敗在新崛起的雲陽宗手裡，雲陽宗克製清水宗。今年又難說了……】
【沒辦法，清水宗這百年，多位閉關長老隕落，與後來新興的門派怎麼比？】
【如今清水宗隻有一個閉關老祖吧？百花宗有三位。】
【誰不想跟著大能修煉，清水宗吸引不到天才弟子了。】
【你們看到長老席上的水千潭了嗎？論修為，他也到渡劫了，可踏不進飛升，有何用？】
【是不是清水宗、山海宗的功法有問題？】
【傳說他們兩派功法，應是互補的，本來是一家……】
文字飛快從比鬥觀影的畫麵上滾過。
內門比鬥的觀影人數，明顯比外門雜役的比鬥，聲勢浩大。
百花宗冠名的投影，如今聚焦在十二門派的長老上。
清水宗水千潭長老，一身水流般白袍，腰間掛著一個大葫蘆酒壺。
眾人幾乎無法看清他的麵容，仿佛被一層水霧蒙上了。
而他身側是山海宗大長老嶽峙，他肩膀寬闊，坐在石椅上，就給人拔地而起的巍峨錯覺。
他們二人分彆坐在第五、第六的位置。
十二派長老，大多是渡劫期高手。
但此刻水千潭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嗬嗬，清水宗，又是我們雲陽宗與你們第一輪碰上啊。”
雲陽宗長老一身金袍，撫須而笑。
“水千潭，我們功法克製你們，沒辦法了啊。”
雲陽宗火功為主，最是克製清水宗功法。
出師不利。
即便這一輪贏了，弟子也力竭，進入第二輪的狀態不佳。
十年前就是如此，才得了個第六。
水千潭的臉色難看，身上水流更為潺潺不斷。
但很快他袖中傳訊石震動。
【外門傳功李道為：水長老，我等拿了外門的第一名。】
水千潭頓時直起身，大喜。
這是多少年沒聽聞的好消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