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飛升後的第一柱香, 想她。
-師姐飛升後的第二柱香，想她。
-師姐飛升後的第三柱香, 還是想她。
……
九千試煉中的弟子，好不容易攀爬到八千層，兌換了趙珂然掌門的修煉筆記，十五萬靈石。
據說包含她功法精髓，與超快突破的秘訣。
世上僅此一本。
然而一翻開，‘作者的序’第一頁，就寫滿了‘想她’的字跡，不斷有水從發黃紙麵滲出來。
伴隨的，還有哇一下哭出來的可怕聲響。
從大哭到嗚嗚的低聲抽泣……繞梁不絕。
弟子也哇一下，把這十五萬的筆記扔掉了。
“什麼東西？也太可怕了吧。”
被扔掉的書，正巧被今日看守九千休憩層的周玄武, 單手撈住。
他滿臉都是對方不識貨的表情。
心虛的弟子，又偷偷蹭過去，糾結地問, “周長老，這個她，是指已經飛升的林雙長老嗎？”
眾所周知, 卷宗都有寫, 趙珂然掌門的成功，與清水宗終身榮譽長老林雙分不開。
她們倆師姐妹的關係，有傳言說, 更甚道侶。
“嗯。是指林雙。”周玄武點頭，精簡回答，一副高人模樣。
“那後來呢，據說林長老飛升後, 趙掌門一蹶不振，閉關十年，不再管轄俗務，是真的？”
周玄武看著越來越多圍過來的弟子，表情複雜。
——[假]
一個大大的水波文字，在他指間凝結。
圍觀弟子恍惚，特彆是熟知清水宗門派曆史的，很快翻出芥子袋裡的門派大事記，“可林長老飛升後，趙掌門就沒有在門派記錄的大事裡出現過了。後來，孟錙長老代為管轄了十年……在孟長老飛升後不久，趙掌門才出關，把掌門之位傳了下去，而後她也飛升。”
周玄武睜眼，歎息。
指間水流文字不斷。
[假。]
[當日林雙飛升，你們趙掌門思念林雙的第四柱香，就感天動地，引來了火雷塑身，半夜裡就跟著一起飛升了。]
“！”
“！！”
什麼。
“門派記錄是假的？！”
周玄武麵色再度複雜。
[十年前，乃是趙師妹成仙後托夢給長老行會，委托了下一任清水宗掌門人選。]
[宗門說她閉關不出，而非飛升，也是怕她不正規飛升，過陣子被天界遣返。故，掌門之位便替她保留了幾年。]
“……！”
“那後來林長老有托夢嗎？”
“飛升的孟錙長老呢？”
周玄武輕咳一聲，看向弟子就訓斥道，“問這麼多，還不去修煉？！”
弟子大失所望，隻能離去，“多半是沒托夢，周長老被戳到痛處，不開心了。”
周玄武耳力驚人，早就聽見了，不由苦笑。
確實沒托夢。
托夢給他的，是萬僧門無難長老。
說清水宗這幾人把仙界老一輩都搞怕了。
讓他快點飛升上去，管一管。
他怎麼管得了嘛。
周玄武歎氣。
無難長老也不靠譜，托夢也沒說到底清水宗把老一輩仙人怎麼了。
*
仙音嫋嫋，仙山都被祥雲香霧環繞，時不時有神鳥拉車，或是仙牛坐騎馱著清風道骨的仙人們經過。
仙界共有百來個天池，大大小小，均由不同的新晉仙人、老一輩仙人通過考核後，分守看管。
從仙池之主-太守仙人，到次一等的仙池二把手，通判大人，以及分管不同事務的教諭大人、訓導大人，檢校、主簿等等。
再往下，則是巡檢小仙的編製隊伍，每年都要增補新的，讓老的退休。
此刻兩個騎牛老者，就在倚雲仙池處理典籍的亭台中，邊聊，邊處理公務。
“最近怎麼綠瑤仙池，這麼多上仙、小仙都轉來我們倚雲仙池？哎，搞得我們都徹夜辦公。”
“咦，你沒聽說綠瑤仙池的慘劇？”
“是上次接收了一批飛升新仙的綠瑤嗎？據說出了個三花聚頂的上仙，怎麼慘了？”
“看來你閉關許久、消息不通啊。有個飛升沒多久的小仙，她額間一花都沒有，僅有一片瓣葉，在綠瑤仙池，被收編進了普通巡檢隊伍。”
“這很正常啊。下界靈氣稀薄，功法缺失，近些年的飛升者幾乎滅絕，再往前百多年，飛升的也有不少一葉小仙的。巡檢隊伍，小仙進入正合適。”
但這老者這麼說著，另一位騎牛老者就長歎一口氣。
“我還沒說完，這隻是開始。結果，她第一日上工，修補綠瑤仙池的缺損，額間就從一葉之象，變為了二花聚頂。”
“？？？”
“原來，她竟有中等大仙之資。可她信奉什麼精力儲藏，隻到關鍵時刻才會全力以赴。於是，第一日上工，她的表現，就比巡檢長-一位二花大仙，更加卓越。”
“……”
“當日，綠瑤的巡檢長就覺得無地自容，去找綠瑤仙池之主稟告，要不他走，他留不下去了，手下小兵都比他強……”
“……！”
倚雲仙池的兩個騎牛老人說著說著，典籍亭台旁，其他辦事的仙者也都漸漸圍了過來。
越聽，他們臉色越是精彩。
“後來呢？”
“後來，綠瑤之主就把她調入了主薄司，直接聽令於通判，一位資曆百年的三花上仙。”
理當如此。
眾仙點頭。
誰想這老者，話音一轉，“誰想，她上工第一日，綠瑤戶籍大檢，她又全力以赴。這下就徹底大事不好了。”
“？”
“她額間的一葉，突然變成了三花聚頂的上仙之資，當日，綠瑤仙池的二把手，通判大人，還沒她表現出來的仙力強大……通判大人當日就提交了轉仙池的申請……”
“……！”
“怪不得，綠瑤仙池這麼多仙人，都轉仙籍到我們這裡。”
老一輩，都被一個新人卷成這樣。
你以為她一葉，她其實是三花！
能力都相當於一座仙池之主了。
誰特麼能管她？
巡檢長、主薄……通判……都被她比下去了，沒臉管她，隻能自己走。
倚雲仙池的仙人們，對視一眼，麵色都有點慶幸。
“幸好，我們這裡還算安寧。”
“確實。我們距離綠瑤遠些。”
說話間，整理典籍的兩個新入職小仙，就抱著整理完的仙典來亭台。
這二仙仿若雙姝姐妹花，一個生得明豔，眉眼生輝，一個無邪可愛，圓臉天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