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2 / 2)

再次觸及她小小軟軟的懷抱,江臨淵微微一僵,忽而問道:

“給你抓個坐騎如何?”

“坐騎?馬兒嗎?”林若漁小聲道,“先生,我會騎馬的。而且,騎術還不錯哦。”

這幾年,天都城貴族圈裡流行馬球,不止王孫公子喜歡,貴女們也都躍躍欲試。

林若漁自小身嬌體嫩、嬌生慣養,但是,運動細胞卻十分了得。無論是捶丸、投壺、秋千,都是一等一的好。

永安小郡主在天都城的閨女圈中也是赫赫有名,公主、貴夫人、各家小姐,以至於各家公子,都是十分喜歡與她組隊。因為,與她組隊,十有**都能拔得頭籌,取得彩頭。

試問誰人會不喜歡福氣超好,又軟軟萌萌、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呢。

若不是她如今尚且年幼,隻怕再大一些,公主府上的門檻都要被媒人給生生踩低了幾分。

“是嘛?”江臨淵勾起唇角,“那便給你找頭大的。”

“……哦。”林若漁道,“那便先謝過先生了。”

江臨淵:“……”

他明顯感受到了他家小魚的情緒低落。

想他五百多年的歲月裡,早已心如磐石,食古不化,又何曾把某個人放在心上?又何曾會時刻去觀察那人的喜怒哀樂,為彆人的情緒所牽絆、左右?

今日這經驗體會,可算是前所未有了。

江臨淵幾不可察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嗯,這感覺尚可。

先前他因為受傷羸弱,所以便由著他家小魚抱著。如今,養了這幾日,江臨淵自覺已經無大礙,自然不會再讓林若漁抱在懷中。

兩條雪白的後腿一蹬,銀灰色小奶貓直接跳上了林若漁纖細的肩頭,驚得那靈蝶一抖翅膀,又飛了開去。

林若漁忙伸手扶穩了:“先生?”

江臨淵默不作聲,隻是漫不經心得一指那靈蝶。

那銀白靈蝶便乖乖的變作了一隻蝴蝶結,綁在了林若漁亂糟糟的頭發上。

林若漁:“……”

那靈蝶乃是江臨淵的一道靈力化成,又注入了一絲神識。日後,隻要他家小魚有危險,這靈蝶便會替她阻擋一次災禍。

原本他是準備讓那靈蝶陪著小魚兒的,隻是現在又嫌棄它礙手礙腳,便直接讓靈蝶變成了蝴蝶結。

靈蝶:有事叫人家小蝶蝶,無事就把人家變作蝴蝶結!哼!

“走了。”

江臨淵站在他家小魚肩上,目光炯炯、威風凜凜。與他巴掌大小的體型完全不符。

其實,這小奶貓就巴掌大小,實在沒什麼重量。無論是抱在懷裡,還是站在她的肩上,林若漁都可以接受。

“哦……”她鬆開小奶貓,轉手捏緊了手中的木棍子。

江臨淵順著她的動作一看,湛藍的眼眸猛然一縮。

“這個你是從何得來的?”

“啊?這個嗎?”林若漁舉起了手中長長的木棍子給他看,“我在牆裡撿的。”

“隨便撿的?!”江臨淵眼角抽搐了一下,“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這……不是普通的木棍子嗎?”

江臨淵幾不可見的翻了個白眼。

而林若漁則被他的語氣唬了一跳,又將那木棍子拿在眼前仔細端詳……

這木棍子二尺來長,杯口粗細,上麵坑坑窪窪,陳差不齊,摸上去粗糲紮手。

當時,阿蛇為了脫離那鈴鐺聲的控製,如脫韁的野馬疾馳而去。留下林若漁獨自一人在這幽暗的迷宮中。說不害怕是可能的。但是,也絕不可能在留在原地,坐以待斃。所以,林若漁摸著牆角在迷宮裡打轉。

而後,她也不知道到了哪處。隻記得那處的空氣特彆粘稠,還散發著一股惡臭。林若漁難受的厲害,便急急地想要退出來。

這一退,便似乎有什麼東西從牆上被打落了下來。一腳踩上去,差點滑了一跤。

幸虧她現在手腳靈活的很,飛快地用手一撐牆麵,總算是穩住了。

林若漁剛小小聲的吐了一口氣,那牆麵卻如有吸力一般,要將她吸將進去——先是撐住牆麵的一隻手,再是她靠近牆麵的肩膀!

這牆有鬼啊!林若漁大驚,下意識就用另一隻手去推拒。

而她那隻手上帶著的正是江臨淵給她的黑色戒指。

——自從進入此地,那戒指總是炙熱如火燒,讓她始終保持著一絲警惕。

這一推,“吼——”驚天動地的凶獸吼聲。牆麵猛然震動,顫動著、蠕動著,最後吸力驟減,隻得將林若漁吐了出來。

林若漁自己一出來,還順便從牆裡一同扯出來一個事物,便是這根棍子。

那棍子看起來十分堅硬,隨便在牆麵上一劃拉,便能劃出火花四濺來。是個防身的好武器……

江臨淵聽完,止不住的眼角抽搐。他沉聲道:“給我。”

林若漁也難得的踟躕了一下。

這棍子好用的很,自從有了這棍子,她便沒有再碰到過那會吞噬人的牆麵。連這路麵都好走了幾分。真要交給彆人,她還真有點舍不得。

不過,問她要的人是先生,那就另當彆論了。先生那日隨手給她的黑色戒指顯然也是件寶貝。在這迷宮中,這黑色戒指便救了她好幾次。

出於禮尚往來,林若漁二話沒說,直接大方的把木棍子遞給了江臨淵:“先生,送給你!”

江臨淵眼角一抽,沒有收起那“木棍子”,反而讓林若漁將其收入奪命之中。

“怎麼又不要了?” 林若漁心中疑惑,但還是依言將其收入了黑色戒指之中。

隻見一片青色光芒閃過,江臨淵道:“以後莫要隨便撿東西了。”

“嗯。”林若漁點了點頭。

一般正常情況下,她自然是不會、也沒有那麼機會撿東西。不過,這不是情況特殊沒有辦法嘛。而且,那棍子真的是好用。

於是,她又追問了一句:“先生,那棍子到底是什麼呀?”

江臨淵似笑非笑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林若漁:“……”

他越是如此說,林若漁便越是好奇。抓心撓肺般的難受的厲害。

不過,隨即,林若漁又想起一句老話,叫做: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先生如今都已經有五百歲的高齡了,想來說的話總有些道理。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從這詭異恐怖的迷宮裡出去,而不是糾結這個木棍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所謂來日方長,她出了迷宮,自然有許多問的機會。

一旦打定了主意,林若漁便意誌堅定,倒是引得江臨淵又似乎有些詫異了。

就這樣有了江臨淵所指的生門,與林若漁的地圖,一人一貓,走的飛快。

不消片刻,他們就已經來到了那處。

四周一如既往的昏暗,林若漁小心翼翼上前,卻被一堵牆給阻住了去路。

“先生,就在此處嗎?”

“上去看看。”江臨淵眼眸微眯,站在她的肩膀,睥睨四周。

“嗯。”林若漁依言上前,敲了敲那牆麵,卻發現那牆果然與之前碰到過的完全不同。

——敲擊其上,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如同敲在棉花上一樣。

這裡真的是迷宮的出口?那要如何才能出去呢?

“不過是套疊迷陣罷了。”江臨淵收回眼神,輕嗤了一聲,“雕蟲小技。”

迷宮的難處在於尋找出口,一旦找到了出口,一切便不在話下。

江臨淵隨即凝聚靈力,湛藍的貓兒大眼微微眯起,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輕輕抵在那牆麵之上。

“砰——”

牆麵上倏然出現了裂痕。

“砰砰砰——”又是三聲,那裂痕上凝結著銀白的光芒,整個牆麵瞬間便如蜘蛛網一般裂的四分五裂。

下一刻,眼前倏然突然一亮——反複套疊了好幾道法陣的迷宮,就這麼被江臨淵強行破壞掉了!

林若漁還來不及高興一下,轉眼間卻見到麵前突然出現的景象更是令她疑惑不解。

為什麼她看著這街道、這房屋竟然如此眼熟?!

先前江臨淵剛進地宮時便看過,這整個地宮是呈倒品字形夯土城垣,也就是整個地宮一共有十二道石門、他之前一路過來,便已經破掉了數道石門。剛才破掉的那座迷宮,則是處於地宮的中心。

而如今,他們所在之地,應該就是那倒“品”字,最後的那個“口”中。

那是不是再破開麵前的這道石門,就可以破解開靠山村的所有秘密?!

江臨淵倏然回身,卻看到了他家小魚煞白的臉。

怎麼了?

小貓兒一躍而上自家小魚的肩頭,那輕盈的感覺讓林若漁回過了神來。

她指著麵前的城市,急促道:

“先生,你先前破掉那幾道門時,見到的景象也是如此嗎?”

“嗯?”

江臨淵眼眸微眯,再次看向了前方。

此時,他們麵對的是一處繁華富庶的城市。

城中高樓林立,鱗櫛次比、人流穿梭,摩肩接踵。街道中王孫公子打馬遊街,夫人小姐們則是輕搖羅扇,真真是好不熱鬨。如果,光看城中百姓的打扮,似乎與之前金榜題名那道石門內所見有些相似,但很明顯比之要興盛許多。

“怎麼了?”江臨淵問。

林若漁深吸了一口氣,纖細白皙的指尖微微顫抖:“這、這是天都城!”

天都城?那是何處?

江臨淵確認他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就天都城這富庶的程度,即使他沒有到過這座城市,也肯定聽說過。但是沒有。

而後,他就聽見林若漁輕聲道:

“我就是從那裡來的。大夏。天都城。”

她的聲音虛無縹緲,好似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人一下子抽走了。

林若漁原本以為她會從大夏穿越到了若葉大陸,純屬意外。但是,此時,見到了這與大夏的都城——天都城一模一樣的場景不得不讓她多想。

而且,之前的那些經曆,《廣陵散》、九連環這些在大夏十分普通興盛的事物,又為何出現在此地?!

這真的是意外嗎?

還是有人有意為之?!

江臨淵聞言也眯起了眼睛。

原來他家小魚,竟不是僅僅是天池錦鯉所化,而是從麵前這個虛幻的城市穿越而來的?!

這也難怪她懂音律、會拆解九連環,雖嬌滴滴的、十分單純天真,但是又意外的懂的人情世故。之前她給他的那些違和感也便說得通了。

不過,她既然是用他的內丹化得形,那她便是他的魚,永遠不可改變!

強壓下心頭那隱隱的失落感,江臨淵沉聲道:“進去看看。”

“嗯。”林若漁低低地應了,邁步走近了“天都城”。

剛進城,耳邊便傳來了鑼鼓喧天之聲,整一個街道上都是披紅掛綠,熱鬨異常。更有許多小童,站在街上拍著手喊道:

“新郎官來啦!新郎官來啦!”

林若漁站在街邊,而後,就見到一匹高頭大馬在她身邊而過。

那馬上端坐的一名男子一身紅袍,器宇軒昂,威風凜凜。

林若漁隻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這、這……

江臨淵原本懶懶地趴在她的肩上,倏然感覺到她的僵硬。順著林若漁的眼神一看,也見到了那名新郎官。

“齊哥哥……”

那新郎官竟然是宮中的三皇子,也就是她的表哥——賀修齊。

林若漁臉色瞬間一白,若不是她之前就從先生處得知,如今所見一切不過都是地宮之中設立的法陣,她早就要衝上去了!

這三皇子賀修齊與九公主一同都是皇後嫡出,他們三人在宮中玩的最好。林若漁年紀小,三皇子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她也把他當做親哥哥一樣。

三皇子身份貴重,甚得皇帝舅舅的喜歡,前幾年便有皇帝舅舅要立其為太子的傳言。但是,三皇子尚在弱冠之年。其上還有大皇子、二皇子,兩位兄長,所以立儲之事,一推再推。

林若漁分明還記得,她穿過來的前一天,三皇子去了江南遊學,以至於趕不回參加皇太後的千秋宴。

於是,他便派了人千裡迢迢的送了幾麵雙麵繡的團扇賄賂她,讓她在太後娘娘麵前多多美言幾句,赦免了他未到的罪過……

三皇子隻比她大了三歲,如今不過十五,遠不到娶親的年紀。可這麵前的場景,卻又是十裡紅妝、三皇子娶親的場麵。再看此時三皇子的麵貌,也早已不是偏偏少年郎的樣子,反倒有了青年的俊朗與英挺。

這到底怎麼回事?!

“跟上去看看。”江臨淵拉回了林若漁的思緒。

“嗯。”

林若漁心中好奇,加快了步伐。

齊哥哥到底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她跑得越來越快,江臨淵也感受到了林若漁心急。

練氣三層的修為,加之一雙清風履雲靴輕輕鬆鬆地就跟上了駿馬。不消片刻,林若漁便站在了一座四進四出的大宅子前。

她仰起頭,看著那張燈結彩的匾額口中喃喃:

“薛府。”

這是當朝薛尚書的宅邸。

薛尚書乃是天德二十年的狀元。原本其隻是一介布衣,後金榜題名,一直在外任職。幾年前,因為賑災有功遷升至任戶部侍郎之職。後來更是青雲直上,沒幾年就坐上了戶部尚書的位置。

他乃是當朝新貴,更是薛瑩心的父親!

林若漁抿緊了唇,緩緩的步入了“薛府”之中。

在大夏時,她曾到過薛府。

那時為了慶祝薛尚書高升,其夫人便在府中開設過筵席。當時,林若漁正好在天都城中,便受邀參加。聽說這薛府的小花園乃是瑩心小姐所設計,風格獨特,彆有匠心。一同參加筵席的九公主好奇,拉著林若漁一同去看。

結果,卻意外見到薛家的庶出二姑娘薛瑩玉落水了。

當時,薛瑩玉哭著說是被薛瑩心推下水的。薛瑩心當然矢口否定。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場麵一時之間很是尷尬。

林若漁與九公主本就是外人,自然無意插手此事,當即她便拉了拉九公主的袖子離開……

若葉大陸,靠山村村長的女兒叫做薛瑩心。

大夏天都城,戶部尚書的女兒也叫做薛瑩心!

這地宮之中的法陣中偏偏又出現了這個薛府!

那日中秋筵席,用杯中之水分量高低所做的曲子。

與那日在山洞法陣之中的,水滴聲組成的《廣陵散》!

還有九曲玉連環與九連環黑鎖!

林若漁越想越覺得驚悚,隻覺得全身如同掉落了一個冰窟窿之中,讓她不由之主的顫抖了起來。

“劈裡啪啦……”

這時,爆竹聲聲,穿著大紅嫁衣的新娘子被喜娘攙扶著走了出來。

林若漁心念一動,低聲道:“先生,你能掀開她的紅蓋頭嗎?”

作者有話要說:  開學啦,今天的更新提前來啦!

新的學期也要好好努力哦。

明天繼續萬更。

愛你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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