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結(1 / 2)

莊簡寧迷迷糊糊間聽見賀灼的聲音,隨後房間裡響起了各種儀器聲和醫生護士的說話聲。

胸口傳來隱隱的鈍痛,他動了動手指,感受著指縫中交纏的另隻手的滾燙溫度,嘴角小幅度的往上牽了牽,便安心的昏睡了過去。

豪華vip病房裡,除了莊簡寧和賀灼,另有兩個醫生、四五個護士和李助。

其中一名主治醫生察看了莊簡寧的傷處,以及身體的各項指標情況,跟賀灼彙報道:“莊先生身體各項機能狀況良好,就是失血過多,還得睡上兩三日。大概半個月到一個月左右,能順利出院。”

賀灼盯著病床上那張毫無血色,卻依然精致漂亮的小臉,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另一名主治醫生跟李助對視一眼,趁機跟賀灼道:“賀先生您今日要做複健嗎,您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顧莊先生。”

這話簡直說到了賀灼心坎裡,他當即點頭應下來,“好。”

他將滿身是血的莊簡寧送進搶救室,既痛恨自己的殘廢無能,又心疼到幾乎發瘋。

一想到除了剛才那把尖刀,還會有其他各種尖銳的醫療器械穿刺進莊簡寧皮肉裡,他就發瘋到必須用同樣的方式陪著莊簡寧。

於是幾乎是在同時,他也被推進了遲到十年的手術室。

莊簡寧堅持的藥浴按摩和針灸,對賀灼小腿神經複蘇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賀灼的手術非常成功,但醒來後聽說莊簡寧依然生死未卜,無論彆人怎麼勸說,他都不願意接受複健。似乎同意做手術,隻是為了白白挨那幾刀。

所有人都急的要死,再這麼耽誤下去,不但手術白做了,之後也再沒有二次手術的可能性。

此時見賀先生終於鬆了口,無論是醫生還是李助都長舒了一口氣,心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李助親眼看見莊先生遇刺,又陪著賀先生度過了傷心欲絕的幾天,如今峰回路轉,不但莊先生醒了,賀先生站起來也指日可待。

他背過身去抹了抹眼淚,隻願莊先生和賀先生經此磨難後,從此恩愛美滿,快樂順遂。

——

莊簡寧再次醒來時,他掀開眼皮便轉頭朝左側看了過去。

房間裡光線昏黃,賀灼依然緊緊握著他的手,側躺在離他極近的另一張床上,呼吸輕緩,眉心微蹙。

這種感覺特彆奇妙,七八歲的小賀灼拉著他的手、用小奶音說“哥哥會一直陪著我嗎”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彈指光陰間,二十年後的賀灼就陪在自己身邊。

賀灼睡得很輕,感覺到莊簡寧的手指動了動,他撐著手臂霎時坐了起來。

迷瞪了大概有半秒鐘,見莊簡寧果真睜著眼睛,他傾身覆了上去,額頭抵著額頭。

失而複得的驚喜,混著劫後餘生的後怕,最終彙成洶湧磅礴的愛意和思念,“寶寶,我好想你。”

莊簡寧彎了眉眼,昂起下巴,在他薄唇上啄了啄,聲音透著虛弱,“賀灼,我做夢夢到你了。”

賀灼疼惜地親他眼角濕痕,動作輕柔,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絕世珍寶,“夢到我什麼了?”

莊簡寧抿唇輕笑,“夢到你等了我很多年,夢到我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是竹馬毛君或是什麼旁的人。

賀灼稍稍抬起頭,見他蒼白的小臉上寫滿得意和傲嬌。

可愛又迷人。

他被撩的心癢難耐,低頭在他鼻尖輕咬了一口。

莊簡寧被刺中心臟的那一瞬間,他恨不得也將心窩送上去戳個對穿。

莊簡寧活不了,對他來說,心死跟身亡根本沒區彆。人世間再無留戀,他不會獨活。

老天垂憐,人在鬼門關轉了一遭,又醒了過來。

以為再沒機會說的酸掉牙情話沒皮沒臉地往外蹦,“莊簡寧是我的寶寶老婆,是比我的命更重要的人,這輩子等不到你,我就孤獨老死,下輩子下下輩子再繼續等。”

莊簡寧被哄的心花怒放,又傲嬌的撇撇嘴,“大傻子,入了輪回道,就什麼都忘了。”

賀灼拂去他額角碎發,細細凝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虔誠又認真道:“我能記得的。”

莊簡寧回味著剛才賀灼對他的稱呼,眉眼帶笑地看他,“你剛剛……喊我什麼?”

賀灼逗他,“嗯?不記得了。”

莊簡寧簡直要氣死了,剛才還哄他上輩子下輩子,這一會兒功夫連前一句話都忘了。

賀灼見他耷拉著眼皮,失笑地貼著他耳廓,“寶寶老婆,寶寶老婆真可愛,寶寶老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累不累,要喊醫生進來嗎?”

莊簡寧耳根子一向軟,在身體所有部位的敏感度排行中,能進前四。

他根本受不了這樣的耳鬢廝磨,再加上賀灼低沉性感的情話,渾身像過電流一般又酥又麻,動都動不了。

“不累。”他小幅度地去蹭賀灼的唇和下巴,肌膚相親的溫熱觸感讓他舒服的輕歎了一聲,想了想問,“查出凶手是誰了嗎?”

他如果跟賀灼說,他做夢夢到那人可能是厲秋白和賀明達的私生子,賀灼會不會覺得他腦子壞了。

賀灼親了親他紅的快要滴血的耳垂,眼裡逼人的寒光一閃而逝,“是賀明達的種,你放心吧,毛君會讓他把牢底坐穿。”

凶手當場被抓後,唇語專家也將賀明達跟厲秋白說的唇語解讀了出來:“你兒子會殺了你兒子。”

賀灼看見三人的親子報告後,心中甚至無一絲波動,他之前確實不知道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但不管是厲秋白會生下賀明達的孽種,還是賀明達將厲秋白毀了容,他都不奇怪。

兩個已經解決掉的“死人”,沒有再浪費分毫精力的必要。

隻是沒想到那東西倒是比他野種爹更會把控人心。

賀灼承認,殺了他的話,不過是一條命。但如果死的是莊簡寧,他確實隻有一死,才能逃脫漫長餘生的痛苦煎熬。

“你好厲害啊!”莊簡寧一臉崇拜的看著賀灼,沒想到他連這都查了出來。

半晌他又斟酌著措辭問:“那你知道春梅灣23號的彆墅群嗎?”

他那天跟蹤賀明達,對方去的便是這個地方,並且直到他急著去接小賀灼離開前,賀明達都未曾出來。

賀灼眸光一閃,不待莊簡寧說出更多,當即拿起手機,“是不是跟賀明達他們有關,我讓李助查一下。”

莊簡寧說出這話時,其實非常忐忑,怕賀灼追根究底問他怎麼知道的這個地方,怕他將兩次穿書所見所聞告訴賀灼後,賀灼會覺得他腦子壞了,更怕因為這些事兒,讓兩人的感情產生嫌隙。

他甚至還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哪知道賀灼什麼都沒問,還立即猜出是什麼事情。

他腦子和心口俱是一熱,開口就要坦白,“賀灼,其實我……”

賀灼已經發完了信息,將手機一丟,伸出食指點在他唇上,又親了親他眼睛,“你怎麼樣我都愛你。寶寶,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他能感受到自己對“莊簡寧”這個名字的執念,也知道莊簡寧來曆並不簡單,但這肯定是個極長極複雜的故事,餘生那麼長,他不想讓莊簡寧此時耗費太多心力。

“愛你”這兩個字頓時讓莊簡寧笑彎了眼睛,他將那兩個世界拋之腦後,“什麼事情?”

賀灼拿起放在旁邊的玉質拐杖,像個討老師誇獎的小孩兒,一字一句彙報道:“我做了手術,手術很成功,我最近每天都有努力複健,我走兩步給寶寶看看,好不好。”

莊簡寧的眼睛頓時泛了潮,看著賀灼撐著拐杖,緩緩從床上站起來,他又樂的笑出了聲,“我老公好高啊!”

——

莊簡寧住院期間,幾乎每日都有親朋好友過來探望。

陳默來的次數不算多,但每次來都會帶來好消息。

不是營業額破了多少多少萬,就是哪個係列的首飾又賣斷貨了,再不就是幾個分店開業在即。

最後一次來,身後黏了個跟屁蟲,陳默頗為無奈地跟莊簡寧和賀灼介紹對方是他的“一個弟弟”,但跟屁蟲不但不承認,還直呼陳默大名。

莊簡寧甚至無意中聽見了兩人對話。

陳默:“你什麼時候能乖乖喊哥。”

陳舸:“床上。”

陳默:“……”

莊簡寧:“……”

安瀾也隻匆匆來了一次,就帶著莊簡寧提前為她設計好的全套珠寶首飾,受邀參加了國外某電影節。

得了電影節最佳女主角後,倒是打了個越洋視頻電話過來,說是已經將灼寧珠寶宣傳到了國外,問莊簡寧什麼時候將分店開出國門。

莊簡寧心道,可拉倒吧,他現在連家門都不想出。

每日在花園裡曬曬太陽,給辛苦做複健的賀灼喊喊加油,晚上兩人擠在一張床上,聊聊親親摟摟抱抱。

興致起來了,賀灼幫他摸摸,然後再拿著他的手給自己摸摸。

雖然每天能摸好幾次,但不能真刀實槍的做,也算這段安謐日子裡唯一的遺憾了。

莊簡寧出院那天,私人醫院門口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聞風而來的記者和粉絲們。

賀灼冷著臉給助理們全部叫了過來,要求徹查是誰走漏了風聲。

莊簡寧不想傷及無辜,主動坦誠:“是我。”

賀灼:“……”

兩人在醫院的這二十天裡,賀明達最後的老窩——春梅灣23號被警方徹底搗毀。

賀老爺子病逝。

賀明達和賀明邇收監,法院判決也已經下來了,判處死刑並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死刑即日起執行。

賀昱數罪並罰,最高判處有期徒刑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