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教授,教授再見。”呂枝小聲禮貌道彆,把自己的筆盒,小本子收進包裡,不疾不徐走出了門。
一路上很多同學看到她走出來的方向時,驚豔之餘,都忍不住升起望洋興歎的感覺。
而辦公室裡,頭發花白的老人取下自己的老花眼鏡,歎息著搖頭。
“這裡姑娘若能堅持,今後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浮躁!”
……
教授帶她去的地方,正是s省。
聽完一天的會後,呂枝也沒有和同行的其他人一起住到預定的賓館,而是直接到外邊上了江薄舟的車,當然這還是等眾人先離開,禮貌的和他們說了再見之後,畢竟當著所有人的麵,這麼囂張的上車,總有點炫耀的味道。
車裡的男人等了很久,手肘半撐方向盤,視線稍側,目光正好鎖住呂枝所在的位置,看著她和眾人一個個微笑告彆,皺著的眉頭緩緩舒展。
同行者終於走完了,一陣微風吹來,她如水的長發被披散開來,裙角也順勢朝一邊閃開,雙手交疊,以一種很優美的姿勢放在衣服下擺處,日光有點炫目,她像是變成了某種豔麗而清淡的植株,讓人移不開視線。
坐到副駕駛上的時候,她朝他笑了一下,乾乾淨淨喊了一聲“叔叔”,眼鏡被她溫潤取下來放到收納盒裡,鼻梁上印著兩朵紅痕,不顯得疲倦,倒很可愛。
說起來江薄舟已經30歲了,這些年也一直被家裡催婚,可他卻一直不肯鬆口,不知是什麼原因,向來精明的男人,居然拒絕商業聯姻,唯有江老爺子稍微猜到了一點他的想法,隻覺得事情變得很麻煩。
“去白玉閣,我定好位置了。”他開口。
“叔叔你真好……”每當收到某種好處的時候,呂枝就會像是貓一樣變得服帖,聲音也軟糯起來。
……
咬了一口鹽酥雞,還是熟悉的味道,她滿足的眯了的眼睛。
江薄舟坐在她對麵,斜支著下巴,看她。
一起呆久了,呂枝也習慣他這種捉摸不透的眼神。
有些東西,不需要戳破。
“你也馬上要畢業了,有什麼打算嗎?是繼續讀研,還是回來幫忙處理家族的事務……”
對麵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
領帶還是係得方正,乾淨優美的指骨,朝下扣在鋪著頸部的桌麵上,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點。
呂枝朝他看過去,卻徑直被其眉骨處的凹陷吸引。
身了這麼一張皮,不論什麼樣的年紀,都讓人覺得味道十足。
也沒看太久,她低頭仔細斟酌了一會兒,便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處理公司的事我現在的專業也不合適,估計以後是繼續讀書,已經有老師找我聯係好了,繪畫上邊的興趣也是能結合起來,最近有心思打算出那種曆史性的畫冊,正好最近也在鑽研人物畫……”
意料之中的答案,江薄舟收回桌布上的一隻手,和半撐著的另外一隻相交疊,扣到了一起。
“很好,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便可以去做……”
說完後安靜了一會兒,呂枝悄悄抬頭瞥了一眼,沒看到他生氣的表情,便繼續低頭吃東西,模樣端的是秀氣。
見狀,江薄舟偏深色的眼珠沉了沉。
最近被人催婚催得煩,老爺子前不久還把他叫到書房去語重心長的說了一番話,因為他的態度,兩人差點沒吵起來。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想到一年前某個年輕人在網上給呂枝生日送的祝福。
端詳著少女清秀漂亮的麵龐,一股淤黑緩緩……緩緩……緩緩在頭腦中暈開,很久之後,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呂枝,如果,我隻是說如果,我說我想和你結婚,你會答應麼?”
聲音有點沉,但是卻有條不紊的送入了她的耳朵,咀嚼的動作緩緩停止,抬頭的時候,呂枝眼裡湧上強烈疑惑以及……難以置信。
“和我……結婚?”聲音是顫的。
無言的安靜中,她的臉變粉又變白。
是的,她現在22歲,而江薄舟32歲,兩人屬於監護人與被監護人的關係,她叫他叔叔,但在這一天,他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結婚?
沒人說話,凝滯的空氣逐漸難以流動。
終於,他鬆口了。
“隻是玩笑而已,不用當真。”
男人扯了扯領子,漫不經心的挑眉,朝上彎的眼尾拖出某種迤邐的色彩。
呂枝心裡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