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隨意的姿態,讓陳誌有種對方是到這裡來喝茶聊天的錯覺。
陳誌壓下心頭的怪異感:“昨晚10點到11點之間,你為何兩次驅車出現在城西?”
楊綿綿老實作答:“送客人。”
負責記錄的趙英雄抬頭看了她一眼。
楊綿綿繃著臉補充道:“我是個網約車司機。”
趙英雄手中的筆頓了一下,總覺得這個職業和眼前的這個女孩一點都不搭。
陳誌也覺得不搭,可是沒有人規定對方就不能做網約車司機,他隻能將疑惑放在心裡。
接下來的審訊中楊綿綿很配合,她將如何“疑似”撞到黃毛紅毛,又被對方要求送他們去附近診所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的清清楚楚。
事件起因、經過、結果,事無巨細。
陳誌是老刑警,他很快聽出了其中的不對勁:“你一個女孩兒深夜去城郊不害怕嗎?”
楊綿綿頓了頓,她自認是個遵紀守法的公民,之前所有的問題也都是百分百如實回答,可是這個問題比較抽象。
如果按實回答,對方會不會覺得她有病?
楊綿綿設下了下一個正常女人該有的反應,點了下頭。
“害怕。”
陳誌擰起眉。
信了你的鬼,你這表情可一點都不像是害怕的樣子。
陳誌追文:“那你為什麼還去?”
楊綿綿眨了下眼睛,老實交代:“要賺錢。”
這個理由讓人無法反駁。
陳誌覺得楊綿綿是在耍他,但是對方的表情又實在太過認真。而且他一個問題變著花樣反反複複的問了好幾遍,對方的回答沒有一點前後矛盾的地方。
最後,陳誌丟出了一個重磅□□:“你知不知道,昨晚你搭載的兩個人全都遇害了?”
楊綿綿頓了下:“人,不是我殺的。”
天真無辜,理所當然。
一場審訊下來,趙英雄覺得這個叫楊綿綿的女孩是個怪人,瞧著挺正常一小姑娘,短短相處半小時下來卻哪哪都不對,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誌哥審訊完這麼暴躁,要知道誌哥可是他們刑警隊審訊員裡的一把手,如今後腦勺都快被撓禿了皮了。
但是根據路口的監控反饋的情況,楊綿綿雖然在10點到11點之間兩次經過案發現場,但是都沒停車,之後就回了住宅,不存在作案時間。
而且現在對方口中黃毛紅毛,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還昏迷不醒,事情經過暫時無法考證,最後隻能讓對方先回去了。
錄完口供,時間才不過八點半過一點,太陽初升,金燦燦的晨光從廊儘頭的窗戶灑進來。
楊綿綿在趙英雄的陪同下走出審訊室,看到一人迎麵走過來。
這人生得極高,漫不經心的姿態,純白的襯衣西裝褲,帶著金邊眼鏡,逆著光,楊綿綿看不到他的表情。
吸引楊綿綿的是對方身上濃鬱的陰氣和純粹的正氣,陰氣在內,正氣在外,本該相抗的兩種氣息居然和諧的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對方的腿很長,兩步就走到了她麵前。
趙英雄看到來人,忍不住縮了下脖子,聲音有些瑟縮的打了聲招呼:“餘老師。”
來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冷淡疏離,如果不是離得近根本就聽不到,他腳步沒停,大步流星的就要走過去……
然後,他邁出去一半的大長腿又被迫收了回來。
餘延的目光順著拉住自己手臂的細瘦胳膊落在了身旁女人白嫩嫩的小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