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說便哭，賈小姐一時也沒了語言。
楊綿綿開著車子，從後視鏡裡掃了一眼小可憐一樣的徐招娣，抿了抿唇道：“她還有用處。”說完便沒繼續提這茬，對賈小姐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唉……”
賈小姐歎了口氣，這才將這幾天的事娓娓道來：“我本來是帶武小四去西四巷找一個老賴收賬的，誰知道遇上個惡鬼惡人。”
徐招娣顫抖著看著“葉斌”翹著蘭花指娘兮兮的揉了揉太陽穴又道：“我就是個地府前台，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若是隻有我一個，我靠閻王大人發的工作牌擋一擋，走了就是。可是武小四八字輕，人又慫，要不是我靈機一動附在他身上占了位置，那惡人的陰魂早就搶了他的身體做殼子去了。”
說到這她再次歎了口氣，“就是可惜了我那副紙做的皮子，弄壞了判官又要扣我工資了。”
“沒事，我幫你收著呢。”楊綿綿一隻手掌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從包裡掏出了卷成一疊的牛皮紙往後一拋，牛皮紙越過背椅，正好落在了“葉斌”的腿上。
等人高的牛皮紙折起來也有好大一團，為了減小體積，楊綿綿把牛皮紙壓的很扁，四個邊的全是深深的折痕。
賈小姐低下頭，正好和紙團上那水彩筆畫的大臉盤子對了個正著。
因為沒折好，一條褶皺斜斜的橫在了臉上，兩邊臉有些變形。而且這條褶皺因為在衣服口袋裡摩擦，已經有些毛邊了，稍不注意就會破。
“這……”賈小姐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紙皮子。
楊綿綿雙手我上方向盤：“舉手之勞，你彆謝我。”
賈小姐一言難儘的看著把二手汽車當超跑開的楊綿綿，那滿身的眨眼的金瑞陽氣真是紮眼極了。她在心裡歎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把她的紙殼子收了起來。
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路燈，賈小姐催促道：“咱們得再快一點，警局的正氣攔不了他多久，那惡人要是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在警局裡，遲早要掉頭回來的。我走了，武小四那身體簡直就是個香餑餑。”
楊綿綿聞言，一腳油門踩到了底。
賈小姐一時忘了自己現在是附身在彆人的身體裡，被狠狠的甩在了身後的靠椅上，女鬼徐招娣坐的那邊開著車窗，更是直接被吹得魂體都成了虛影。
不到兩分鐘，車子開到了金茂家園2期301，看到小區大門楊綿綿這才想起來，這不就是葉斌住的地方嗎？上次對方在易園喝醉了，她還送葉斌回來過。
沒想到這人膽子還挺肥的，居然把人藏在眼皮子底下。
這個小區就是個普通小區，門衛形同虛設，楊綿綿提著徐招娣的鬼魂和被賈小姐附身的葉斌很快到了301。
門是鎖著的。但是陰氣不重，想必葉斌還沒回來。
楊綿綿敲了敲門，裡麵沒有回應。
“接你的馬甲用一用。”楊綿綿想了一下，對賈小姐伸出了手。
“！！！”賈小姐條件反射的把手中的紙團往後藏了藏，不過看到朝自己伸過來的小手……上炙熱的陽氣，頓了兩秒後，她還是乖乖的把牛皮紙團放到了楊綿綿手中。
“謝謝。”楊綿綿接過折成一團的紙人，然後從門上方的窗戶上認了進去。
還能聽到啪的一聲悶響。
賈小姐肉疼的抽了抽腮幫子。
楊綿綿眯著眼睛笑：“還要麻煩賈小姐幫我開下門。”
賈小姐瞪了瞪眼睛，小嘴微撅，本來是小女兒鬨情緒的模樣，可是這個表情放在葉斌這個大男人臉上實在沒法看，就在楊綿綿正要移開目光的時候，葉斌的身體忽然軟了下去。
一抹穿著牡丹花紫紅色旗袍的魂影飄了出來，燙著貼額的小卷發，像個電影裡老上海的名伶，模樣比穿著牛皮紙馬甲的賈小姐還要漂亮幾分，這個模樣要是被武小四看到，哈喇子估計都要流一地。
賈小姐的魂影出來沒有多做停留很快穿過了老式木門，沒一會兒，門把傳來了哢嚓聲。大門緩緩打開，賈小姐已經穿上了她自己的馬甲，恢複成了那個大波浪白裙高跟鞋的摩登女郎。
楊綿綿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斜躺在沙發上的武小四，身上還殘留著一抹陰氣，應該是賈小姐之前伏在他身上留下來的。
“我已經儘量不影響道他自己的魂魄了，隻是他八字太輕，難免還是有點影響，估計還得過一段時間才醒。”賈小姐解釋道。
就在這時，房裡忽然傳來一絲異響，楊綿綿詫異的扭頭看去，發現在餐桌下麵縮著一個人。
“牛莉莉？”
楊綿綿忍不住朝她走近了幾步，誰知躲在餐桌下的人卻猶如見到了惡鬼一般，忽然往後爬了出去，然後整個人抱著膝蓋縮在了角落裡，渾身發抖，嘴裡還念叨著什麼。
楊綿綿又走進了兩步，才聽清她說的是：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那惡人吞了厲鬼，現在神魂不穩，非人非鬼，陰陽失衡，這姑娘身體裡陽氣重，被當成了補品。”賈小姐解釋道，說完她厭惡的睨了徐招娣一眼：“她也沒少吸她的陽氣。”
楊綿綿聞言，臉色瞬間黑了下去。難怪初次見到徐招娣的鬼魂時，她身上也彌漫著惡鬼的黑氣。對於一隻鬼魂來說，陰氣凝形，陽氣聚魂，隻有吸了陽氣這鬼魂的能力才會增強。
牛莉莉八字硬，上次同學會看到她時渾身的陽氣外放，像是個金光閃閃的刺蝟，可是此時再看，陽氣已經大減，顯出陰盛陽衰之像，若是再晚一點，恐怕連命都沒了。
看牛莉莉這樣，楊綿綿不由的想起了小的時候，那時候她還不懂得怎麼用自己的陽氣保護自己時也經常被那些嘴饞的惡鬼盯上，想起那段不愉快的過往，她對葉斌的厭惡更深了。
“我們要把她帶走嗎？我怕那惡鬼一會兒就回來了。”賈小姐擔心道。
“報了警，就要按照流程走，受害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回家。”
說完楊綿綿厭惡的睨了一眼徐招娣：“葉斌既然把身體借給你，你就好好替他把這事兒做圓，現在給警察打電話。”
“我……我要怎麼說？”吸牛莉莉陽氣這事被發現，徐招娣害怕極了，瑟縮著肩膀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楊綿綿一揮鞭子把她打個神形俱滅。
“就說同夥把你救出來，但是你已經後悔了，所以才報警自首，要是一會兒葉斌他回來，你拖也要拖到到警察來。”
楊綿綿沉聲道：“當然你要跑也可以，但是你要想清楚，這是一個立功積德的好機會，辦的好了，說不定閻王爺還能論功行賞對你之前犯的錯網開一麵，要是你這輩之都不想投胎做人了，也可以跟著葉斌混，到時候就看你是先被鬼差抓住還是葉斌吞了。”
楊綿綿話音一落，徐招娣嚇得臉都發白了，點頭如搗蒜：“我打！我電話。”
她二話不說一頭衝進了葉斌的身體裡麵，然後撿起武小四掉在地上的電話撥通了報警電話。
李隊他們剛回來，找到了幾個受害人，經過羅言的證實，幾人的身份已經初步證實，但是車上沒有羅言的女朋友牛莉莉，更詭異的是，那輛貨車頭居然連司機都沒有。
那車是怎麼開出去的？真特媽的見了鬼了。
更可氣的是，被暫時收押起來的葉斌居然不見了？！
李隊氣的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
就在這時，有警員急衝衝的跑過來，“李隊，剛才那個葉斌打來電話自首，說是同夥把他救出去了，被綁架的牛莉莉也在，金茂家園2期301，讓我們趕緊過去。”
這次犯罪分子覺悟意識這麼高了？
李隊擰著眉，總覺得這葉斌從良的也太徹底了些。透著股古怪，可是事實不容他細想，已經錯過一次，要是再錯過這個機會他就彆想升職了。
“走！”李隊一聲令下，剛回警局，誰都還沒喝一口的眾人又再次坐上了警車。